卓行远见林樾一脸担心还骂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点也不把这伤当回事，尽管他现在喘气都很难受，但还是强颜欢笑，“行了，别骂我了，又不是没受过枪qiang伤，这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告诉林霖就行。”

“除了林霖没人能治得了你是不是！”林樾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救护车还没来，勉强给他止住血，其他手下也不敢随意挪动他，怕一不小心就让卓行远大出血。

“你可撑住了，救护车很快就到，别睡，千万别睡。”林樾看他总想要闭眼睛，就跟他聊天，等着救护车，看卓行远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林樾真想现在就毙了王乐。

卓行远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都没了颜色，垂在身侧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林樾见状不多说了，但还是担心的要命，一直说着让他别睡。

卓行远睁开眼，努力聚焦，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满不在乎地笑了下，道：“别苦大仇深的，回去还得帮我瞒着点呢。”卓行远说话都虚弱得不得了，还在往外咳血，看上去异常吓人。

林樾没理他这句话，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住林霖，他又不傻。林樾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仇我一定给你报回来，到时候就不只是让他断手的问题了。”

王可王乐已经被他们的人带走了，王乐也受了重伤，林樾没怎么管他，告诉看着的人，死不了就行。

卓行远进了手术室几个小时没出来，林樾在外面快要急死，卓行远进手术室之前还告诉他先别告诉林霖，等他出来再说。

卓行远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医生都觉得是万幸，就差三厘米就打中了心脏，得亏王乐枪法不好。

卓行远从手术到出院就用了一个晚上，说白了，A省不是他的地方，怎么都不太放心，而且还答应林霖晚上就回去，结果只能给他打电话拖到第二天了。

林樾看他的眼神完全是恨铁不成钢，“林霖又不是什么小孩儿，哪能那么容易瞒住！”

卓行远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说：“让他知道我受伤他肯定得过来，明天就回去了，折腾一趟干什么，还让他担心。”

林樾也是无语，守了他一夜，卓行远晚上的时候有点烧，打了一宿的针。

早上起来的时候卓行远一头冷汗，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胸口缠满了绷带，动一下都难受，他觉得这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如何能不让林霖发现他受伤了。

林樾残酷地告诉他事实——林霖除非是真傻，否则怎么都会察觉。

卓行远一路靠在林樾身上，昏昏沉沉的，出了一身的汗，胸口也疼得不行，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

到林家的时候他没上楼，林霖下楼来找他，直接跟着他回家。林樾不放心，又不能和林霖说，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好好照顾行远。”

林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卓行远打起精神想要抱抱林霖，林霖习惯性的腿夹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要是平时就算了，卓行远现在的状态实在不行，经受不住林霖的重量差点把他摔了，伤口感觉也崩开了。

林樾看得心惊胆战，还没等说话林霖就抓住卓行远的手问道：“你受伤了？”

卓行远笑了下：“没事，小伤。”

林霖指着他手上的针眼，问道：“你打针了，昨晚住院了？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卓行远没想到林霖这么敏锐，摸摸他的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等说出口，突然身体向前一栽，毫无预兆地就晕倒了，把林霖吓了一跳，还好他及时扛住了卓行远。

卓行远呼吸微弱，喷在林霖颈侧也没了往日那种炙热的感觉，一边把他送到医院林霖一边问林樾是怎么回事，林霖听说差一点就打进心脏的时候脸都白了。

他自己怎么样都行，受了伤也可以不在乎，但卓行远晕倒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林霖感觉自己呼吸都骤停了一次，卓行远在他面前表现的从来都是无坚不摧的一面，从没像现在这样脆弱过。

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林霖甚至感受到了恐慌，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慌，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乌鸦嘴，在卓行远出门前偏偏说怕他受伤的话，现在好了，卓行远真的受伤了，还伤的不轻。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卓行远想要亲自收拾害过他的人了，因为他现在也想亲手把王乐千刀万剐，谁让他伤害了自己最重视的人。

卓行远昏迷了一天一夜，期间一直高烧不退，药打了好几瓶也没什么用。林霖守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万一错过了卓行远的眨眼或者呼唤，上厕所都要快去快回那种。

卓行远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是医院，林霖见他睁眼，什么都说不出来，第一时间去按铃把医生叫过来给他检查。

等医生出去，卓行远转头看了看林霖，似乎十分吃力，林霖也看着他，说：“你再不醒我就……就……”林霖“就”了半天也没想出说什么，卓行远对他扯了扯嘴角，林霖的眼眶却在下一秒红了。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尽管医生一直说他的伤不致命可以醒过来，但他还是怕的要命，他怕卓行远真的出事，怕自己生命中好不容易遇到的温暖也会消失不见，人生没有了光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卓行远想要安慰他，可嗓子干的说不出话，林霖给他倒了杯水用吸管喂他，卓行远润了润嗓子，勉强坐起来，林霖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落。他眨了眨眼睛，眼泪落到了床单上，洇湿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