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要被自己逼疯了,安炜民却活的挺自在。有一次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安炜民还把自己刚听来的八卦新闻分享给他。
“我们班长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我们问他也不说,后来可能是被问烦了,就说了实话。原来前几天他女朋友来信,说是要嫁给别人了。难为班长这几年一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把结婚的钱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打算一退伍就回去结婚呢,哎...这女人心啊,真是海底针,摸不着,也摸不透。”
抬头看看高扬没反应,他自顾自地说:“听班长说他跟那个女的高中就在一块儿,一开始家里不同意,班长几乎跟家里都翻了脸,眼看着他离退伍也不远了,怎么就这样了呢?……好像那个女的要嫁的是个大款,真是...我们班长为了这件事,还给哭了呢。”
安炜民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在他看来,刘栋虽然不是大款,长得也不是特别帅,但绝对是个有责任的可靠男人,又那么痴情,怎么那女人就见钱眼开一点儿不知道珍惜呢?
“要我说,碰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又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碰到了就得好好把握。世事无常的,难保突然就出什么事儿,所以,哪怕只是把握一分一秒,也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好啊,你说是不是?”
那个问句看来只是个句末语气词,还没等高扬回答,他又感叹道:“真希望班长能快点儿好起来,他那么好的男人,以后什么样的女人碰不到啊。”
这句话,高扬是没听见。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安炜民关于“必须把握住自己喜欢的人”这个精辟的论断上。他们两个靠在双杠边上,高扬斜下眼帘看着安炜民交叉放在胸前的手,默默下定决心排除了这阵子以来他心里的犹豫不决,既然缘分到了,心动了,那就努力争取一次,管他结果是什么?更何况,连你自己都说了,对自己喜欢的人要好好把握,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这段谈话完全成了安炜民一人的独角戏,高扬一言不发,弄得安炜民也觉得无趣。不再纠结于班长的悲剧,他拽了拽高扬的胳膊,“好了好了,你不爱听我也不说了,快点儿教我障碍跑吧,过几天就要测验了,我还差得远呢。”
被安炜民拉着,高扬从思考中惊醒,及至到了训练场,他才真正从自我斗争中解脱出来。不过,这次斗争,已经注定是最后一次了。高扬是那种只要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已经决心要好好对他,就应该心无旁骛的去做。
只是此刻的高扬或许还不知道,感情和训练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只要你付出了,就一定会得到相当的回报;而会不会半途而废,也不是一个人能控制的了的。
面前的障碍跑装置绝对是安炜民一道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即使有他满心信任的高扬在身边,依然觉得丝毫没准备。三米左右的高墙要两步上去一步下来,两米长两米宽的大坑,双排桥,模拟电网,还有依靠滑轮的攀岩装置等等,就是把规定时间延长三倍,他也不见得能完成啊。
但是高扬就明显不一样了。那些障碍在他眼里就如同空气,动作灵敏矫健,特别漂亮。一圈跑下来,时间甚至还有剩余。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丢脸,但不知为什么,只要教自己的是高扬,羞耻心就荡然无存,好像丢脸给他一个人看,也不觉得怎么样。
安炜民试跑的时候,高扬一步步紧跟着,生怕他有一点儿闪失,但即使如此,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顺着滑轮下的绳索艰难的往上爬,高度大概有十米,眼看着就快到顶点了,安炜民大概是一时兴奋心里放松,也可能是手上汗出的太多,人“唰”的一下就给掉了下来。
自由落体速度极快,他甚至还来不及叫喊。
“噔”的一下,高扬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虽说有软垫之类的保护措施,但也难免会受重伤。
高扬看准位置,双手张开就势一接,很重的力道,让他根本站不稳。为了防止伤害,他抱着安炜民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紧紧抱着他把他圈在怀里的时候,两个人的喘息都是急促而粗重。
安炜民被夹在垫子和高扬之间,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真怕自己一下来就半身不遂了。高扬也是一样,心里怦怦直跳,缓缓放开手撑起身体,没想到却突然对上安炜民那双仍在惊恐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滞,手拿不开了,身体也动不了了,只有胸口在上下起伏,如此尴尬的姿势,反而更容易点燃那些蠢蠢欲动的情感,那涨的通红的脸,突然间好想,好想......
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