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火大了,一则受不了他说话的方式,二则不喜欢他故意装出的熟络——明明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然而姜启荣一向很会察言观色,在高扬发火之前,他将一直被在身后的手在脸前晃晃,笑得像花一样。
“我有准备精美早餐哦,为了应付你的起床气,你应该喜欢咸的吧,喏,”刚出炉的糕点,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又递到高扬嘴边一块。对峙了半天,高扬才接过来。
“好啦好啦,边走边吃。”姜启荣就这样把高扬连拖带拽弄出了院门。车子已经还了,两人只能坐公交。周末出行的人多,车上塞得满满的,高扬艰难维持着站立姿势,看看旁边乐呵呵的人,暗自腹诽:这回怎么不嫌公交车挤了......
他们把商业街的服装店几乎走遍了,每一家都要试来试去精挑细选,结果也没买什么,高扬真怀疑这人是女人做过变性手术来的。他虽然体力好,但逛街并不在行,一会儿就累了,一进店里就找地方坐。姜启荣试衣服的间隙扭头看他无聊的模样,一阵满足:买衣服是假,调戏你才是真呐。
“喂!你看这件怎么样?”姜启荣晃到高扬面前,给他展示上身那件墨绿T恤,“是不是显得很年轻很有活力?”
那显摆的模样让高扬直想吐。可看着看着竟就眼花了,好像是安炜民穿着迷彩服站在自己面前微笑,一晃神,却依旧是让人不待见的无赖。
“你随便。”
“是你说的啊,我买了别人说不好看我找你。”
姜启荣去开票的当,高扬突然听见两个女店员唧唧咕咕的说着什么,好像...跟自己有关。
“你看啊,那个一直等着那个,好忠犬啊!试衣服那个好美型啊!”
“就是就是,我还没见过这么美型的真人呢!你说...他们位置是怎么样的?”
“当然忠犬攻啊,还用问!”
“不一定哦,美攻强受也不错,我很萌的,那么强的一个人被压哇...想想就流口水...”
高扬虽然听不太懂,后面也没听清,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立刻站起来出了店门。姜启荣似乎又怕他逃跑,结了帐很快就跟了出来。
高扬看看表,一脸的不耐,“一早上了你也满意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哎!”姜启荣拽住他的胳膊,高扬一回头,眼神有些冷硬,“已经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请。”
“不用。”干脆的拒绝,不过是不想多做纠缠。
“你陪我一早上,我请你吃饭,礼尚往来,走吧走吧。”
“真的不用,我不在乎。”两人推推搡搡,突然手机响了,高扬接电话时姜启荣还十分警惕地攥着他的袖子。然后,他只听见高扬说了句“怎么回事”,脸色就突然变了。
“好,我马上到。”
高扬挂掉电话,严肃的说:“我确实有急事,得马上走。”
姜启荣离得很近,电话那边的嘈杂他也听见了,不放人不可能。更何况,他知道高扬做事的地方是经常出事的。目送他打车离开,心突然沉了下来,也不再是平常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模样,脸色有些担忧,更有些凝重。他也不知道自己故作姿态是为了什么,只是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似乎很难接近那个臭脾气的人吧。
直到晚上九点多姜启荣才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第一时间就接了,可能是中午匆匆离去欠自己一个答复。他真是一个好人,但如果对每个人都这么周到的话,不是自己想要的。
“喂,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你现在在哪儿?”
“我...”那边明显疑迟了一下,“我在家。”
就在这时,一个女声从电波里传了过来:16床的病人换药了!
“你!”姜启荣的眼睛亮了,“你在医院?!你受伤了?”
已经瞒不过去,高扬也不打算再说谎:“嗯。”
“哪个医院?”说这话的时候,姜启荣已经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了。
高扬愣了,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表现的这么着急吧?
“你不说?你不说我就挨个找,我不信找不到。”
高扬回过神来,“仁爱医院。”
“好,我马上去,你等着。”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一愣,手停在半空,呐呐地说:“我...我还是不去了,你好好养伤。”
“噢...”高扬更奇怪了,这人怎么总神神经经的。
挂了电话,姜启荣无力的脱掉外套,原来,他连做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行。而高扬并不在乎他来不来,因为他有件更难处理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住院几天后,他黑社会头目之一的身份终于瞒不住父母了,后果可想而知,却也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