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经验,朱南的第二次通常会很久,这次也不例外。
钟表滴答作响,简宁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身体内部的顶弄和撞击让他难受地想吐。没过多久肚子就痛了起来,连带着结合的部位也爆发出强烈的裂痛。
他双手抱着肚子,胳膊和双腿在床上猛蹭,想要往床头爬。朱南最初以为这不过是情事中的普遍反抗,便俯□压着简宁不让他跑,顶撞更加猛烈。
简宁终于失声痛叫出来:“啊——!不要!痛——!你、你停下——!不要啊——!”
他疯了一般厉声喊着,朱南脑门一凉,酒醒了大半,连忙从他体内退出。
简宁身体一翻,抱着被子可怜地缩成一团,面容扭曲,身体颤抖。
朱南吓坏了,再一看,血从简宁身下缓缓流出,渗在床单上,一片片触目惊心。
“简宁!”他冲过去抱住他,简宁只知道发抖呻/吟,血还流个不停。
“起来,我们去医院!”朱南也有点儿慌,看他痛得这么厉害,恐怕是撕裂了。
“不要——!我、我不去!”简宁坚决反抗,不知道是单纯抵触去医院,还是抵触朱南这个人。
“别任性,都出血了!万一很严重怎么办!”
“我不要你管你滚开!”他扯着嗓子大喊,艰难地从朱南怀里爬走,右手颤颤巍巍地摸到床头上的两个小瓶药,每个取出两颗吃了。
“你吃的什么药?!”朱南夺过他的药瓶,上面没写名字,印象中医院给开的巩固药物不是这个样的,“你怎么了?是上次的病恶化了,还是有别的病?”
“我说了不要你管你给我滚!”简宁闭着眼睛叫喊,缩在床头,坚决不许朱南过来。
他喘了喘,睁开红肿迷茫的眼睛,“我求求你,别再来了,放了我吧……让我过点儿安生的日子好不好?朱南我求求你,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
“你现在这样也叫安生日子?”想起简宁近来的生活,朱南难受得要命。
试着往他那边挪了一下,简宁立刻触电般一缩,“不要过来!”
朱南满心痛苦,“不去医院,那洗一洗总可以吧?”
朱南下床去洗手间,见头顶有个连着管子的铁皮箱,里面没水。他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要自己烧热水,然后灌进去,再用管子放水形成的简单淋浴——居然这么简陋,真是不可想象。
准备给简宁烧点儿热水,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才发现竟然停水了,他郁闷地出去,拎起桌子上的热水瓶,是满的,他松了口气。考虑到简宁明早还要用,倒了半壶出来,又从塑料桶里倒了少许冷水兑上,试好水温,站在卫生间门口,示意简宁过来。
简宁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不动,不过好像刚才吃的药起了效,他不叫痛、也不发抖了。
朱南担心这么磨叽下去水又凉了,便道:“那你自己洗好不好?”
简宁抬眼看看他,终究批了件衣服下来,端着盆子进洗手间,立刻就反锁上门。
朱南唉声叹气坐回床边,床单一片狼藉,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太冲动了。打开柜子,好在简宁还有一套铺盖,他便换了床单褥子,把脏的放进洗衣篮,找了半天却没发现洗衣机。
这种条件的小破房,怎么可能有洗衣机?简宁肯定舍不得买,大概无论什么都用手洗。心里又一抽一抽地痛起来,虽然知道离婚后简宁的日子肯定不如以前,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糟。
不多时简宁出来了,快步跳上床盖好被子,一脸警戒与寒意。
“好点儿了没?再去医院看看吧,自己的身体要爱惜。”
简宁不答话,朱南叹了口气,两人相对无言。
简宁每过一分钟就抬头看表,朱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
朱南道:“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们家以前欠的债我都帮你还清了,现在爸爸盘了间小铺子,生意还不错,简竞上学消费不高,打打工完全过得去,你也找到工作了,基本没压力,你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不行吗?”
简宁嘴唇动了动,上面有刚才情事中为了忍痛而咬裂的口子,“我……这么多年习惯了,过得好一点儿,我觉得是奢侈,我做不来。”
“可你这个地方……被褥都是潮的,根本不能住!”
“那我不是也住了这么久?”简宁终于有了些精神,大声反驳,“只要没有你,我就能过得很好!”
朱南心里一紧,“简宁……”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刚刚那算什么?这回我不跟你计较,但如果有下次,我就告你。”
“简宁,我……”朱南哭笑不得,心里又痛,扭头看着简宁,眼神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