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番外(51)
谢心洲手伸进裤兜摸,摸到了防尘袋。今天男乐手的燕尾服是白色领结,有人戴错了,四处问有没有人多带。
剧院里暖和多了,大家进来后舒了口气。
在往年,新年音乐会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开始,今年做了些调整,晚上十点半开始,零点结束。
到达剧场后被安排在休息厅里,这是个足够大的厅,看上去像芭蕾舞团的排练厅,一整面墙的镜子。
谢心洲还是困,喻雾不在家的这几天他好像出现了分离焦虑——说来难为情,他忽然想起前阵子陈芷捡了只流浪猫,陈芷发了条朋友圈,说她不想上班了,因为小猫出现分离焦虑,太可怜。
基本症状他都吻合。
陈芷说小猫出现了刻板行为,贴着客厅和阳台的玻璃门走来走去,凄楚地喵喵大叫,不吃不喝,干呕,爪子挠墙挠出了血。
这几天,他很反常地,频繁用音响放音乐。放一些他平时根本不感兴趣的音乐,流行乐,短视频口水歌,甚至RAP。总之就是用很大的声音填满房子。
他本就不旺盛的食欲变得更加颓靡,昨天早上吃了个三明治,一直到傍晚才有进食的欲望,慢吞吞地拌了个麦片。
从圣诞到今天,这些天里他恍惚间看见许多年前独自坐在家里的自己,他妈妈不晓得去了哪儿,消失得无声无息。梅雨天,他拧着始终拧不上的琴弓,它大约是受潮严重而出现像是螺丝滑丝的情况。
它会“咔”到一个点,但固定不到那个点,越过那个点然后重来一次。
谢心洲好像回到那个状态,死循环,往死里循环。
并且他抗拒和喻雾交流,无论微信还是电话。情绪的确出现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管理,所以当提供情绪的一方出现变故,他就一团乱麻。
不过他起码是人类,不是小猫,不至于用爪子去挠墙。而唯一一次呕吐是因为便利店变质的饭团。
“师兄!”陈芷拍拍他。
他抬头:“怎么了?”
“羽绒服脱掉呀。”陈芷看上去不困了,大眼睛盯着他,说,“这里面这么热,你不闷吗?”
这个厅里放了很多椅子,大家坐在这儿休息,也有人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墙,靠着靠着就躺下去。谢心洲刚差点又睡着,这些天也出现了严重的嗜睡现象,明明睡眠时间够长了,但还是困。
“有点……”被她这么一说,谢心洲感觉确实热。
陈芷无奈地看着他:“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谢心洲点点头,坐直起来,把羽绒服脱掉挂在椅背上。
上午进行上半场的排练,经理叫大家去音乐厅。
上半场德沃夏克,乐团其他人先上台,调音,然后指挥上台。指挥上台后,谢心洲上台。
独奏家不需要带防滑垫了,大提琴的尾柱直接抵在共振箱上。届时,他将与琴、共振箱形成一个完整的发声体。
谢心洲上台,先和第一小提琴的首席握手,然后和指挥握手。接着抬脚迈上共振箱,坐下调音。这就是开场流程。
此前在乐团已经排练过很多次,坐在这个位置,整个乐团的声音在自己背后,两分半的时候圆号的旋律像航海归来。这首曲子谢心洲最喜欢杰奎琳·杜普蕾的版本,一位非常有生命力的演奏家。
他呼吸,听着同事们的旋律,持弓准备进。
他记得,高中时候老师放的那个视频,杰奎琳·杜普蕾的演奏视频,那里出现了经典一幕。杜普蕾把琴弦拉断了,她暂停了演奏,对观众们说抱歉,她去换弦。
视频里观众们给予她震天的掌声,老师当时带着开玩笑的说把弦拉断也是一种力量的表现。
而永远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力量也是,他从来没有拉断过弦,他不去触碰任何危险的线。一旦事情脱离他的能力控制,他就会离开,比如他拉断了弦,他会从此将那种力道铭刻于心,再也不会越过去。
谢心洲的自我保护系统无坚不摧。
好吧也不是真的无坚不摧。
晚上十点过半,音乐会和跨年擂同时开始了。
后海今天人山人海,跨年夜加上打擂,烟花就绪,郑老板的保安们配合警察一起维护秩序。
决赛4个人抽签两两对战,胜出的2个人进胜者组,落败的2个人对战,淘汰掉一个。胜者组的2个人对战,落败者去和败者组的胜者对战,最后胜出2个人打决赛。
第一组喻雾抽到的对手是北京本地一家格斗场的王牌,打过昆仑决,在场馆里很久未尝一败。
上衣脱掉后喻雾垂眸活动了两下脖子,跨年擂是露天的,北京这个时节,晚上将近十一点,那风都不是刮在脸上,是刺进骨头里。
两个搏击手从两边拎起绳子跨进八角笼,咬住护齿器,喻雾的白毛在风里很是惹眼。无人机在空中拍摄,同步投屏到郑老板搭的屏幕上。
今天这里跨年的人堪比三里屯,根本挤不动,根本打不到车。
喻雾的对手死死盯着他,双方在笼中首先走位试探。
“WOW!!!”随着双方同时进攻,观众们爆发出这一年最后一天的欢呼,喻雾出拳果决且毫无保留,他今天没有用任何套路拳法,毫无保留地进攻。
从前在洛杉矶,有人评价他是这个格斗场里打法最不像亚裔的亚裔。活跃在国外格斗场的中国人并不少,他们之中大多抱有强烈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