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乔铭易阅漫无数的眼光看来,乔元礼画技算得上是大触级别了,如果改行以绅士漫画出道,肯定会获得无数拥趸。
就是有个地方画错了。画中人右额上有一条伤疤,乔铭易的伤却在左边,位置也不大对,可能是乔元礼记错了吧。而且疤痕这么画的确更帅气一点,要不是乔铭易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真会以为画中人是位黑帮大少呢。
快乐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半个月后,他们不得不返回乔家大宅。乔元礼总得回去主持帮派大局。他是父亲也是情人,更无法脱开黑帮魁首的身份。乔铭易觉得可惜,但乔元礼晚上总会回到他身边。
大宅子里的佣人们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关系——毕竟乔元礼虽然没明说,但也没刻意隐瞒。主人每天晚上都和少主人同床共寝,第二天床铺上总会出现可疑的凌乱和水迹,再加上乔铭易的脖子和手臂上时不时出现的吻痕,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
一些佣人认为父子间发生这种事不可理喻,但更多人则觉得意料之中,毕竟养父风流潇洒,儿子俊俏可爱,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在同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处,即使擦枪走火也无甚稀奇。
有些佣人的钱包里多了或少了一些钞票,原来多年前他们私下就赌过大老板和小公子会不会发生什么,现在赌局结果总算见了分晓。
一天早餐的时候,厨师做了好些高热量高营养的食物端上桌。乔元礼对食谱的变动相当敏感,问:“一大早就吃这么丰盛?”
厨师是乔家十几年的老佣人了,和乔元礼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揶揄地回答:“给铭少补补身子。”
乔元礼沉默地盯着他。
厨师继续道:“铭少还年轻,万一纵欲过度搞坏健康就不好了。大老板可得节制一点儿。”
乔铭易难为情得恨不得钻进餐桌下面!
乔元礼也有些狼狈。“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做下人的又不瞎……”
既然佣人们都知道了,乔元礼也不再顾忌什么,此后在家里不论是亲吻还是做爱都光明正大地来,也不回避他人的眼光。
乔铭易脸皮薄,总觉得在服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保姆佣人面前有点儿抬不起头,好像做了什么羞于见人的事一样。可不知是不是他自以为是的错觉,总觉得下人似乎对自己更尊敬了一些。毕竟他现在不仅是大宅子的少主人,更是唯有的两个主人之一了。
就是常常觉得佣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尤其是那些在乔家工作多年的老人。这也难免。他当乔元礼的儿子当了那么多年,突然之间变成了乔元礼的情人,佣人们一时适应不了、甚至内心鄙弃也很正常。
那些看着乔铭易长大的老佣人们常常对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乔铭易常猜测他们到底是要劝告自己,还是抒发什么不满?终于有一天,他叫住自己的保姆松姨,问:“松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我又不是我爸,不会大发雷霆的。”
松姨犹豫了一会儿,问:“铭少,大老板对你好吗?”
乔铭易莫名其妙:“他对我当然很好啦。”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话?”
“……怎么样算是奇怪?”
松姨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时候这个动作代表亲昵,现在乔铭易已经比老妇人还高了,摸头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没有就好。”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笑笑。
之后不论乔铭易怎么追问,松姨都不肯透露她这番问话的缘由。
乔铭易拿同样的问题问乔元礼。父亲若无其事地捧着茶杯:“松姨待你亲,大概怕我三心二意亏待你吧?”
“爸你会吗?”
“当然不会。”
他揽过乔铭易的腰,两人交换了一个熟稔而自然的深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铭易总觉得乔元礼的眼神有些闪躲。
又到一年中元节。
依照惯例,乔元礼应该带乔铭易去拜祭亲生父母。可今年有些不同寻常。不久之前他们才在于氏夫妇墓前大闹过一场,没过几天乔元礼就把乔铭易拐上了床。现在他们不仅是父子也是情人,到了于氏夫妇面前,身份颇为尴尬。
乔元礼左思右想,决定不去了。
“今年你一个人去看看吧。”
中元节那天早上,他让乔铭易规规矩矩穿上一身白衬衫,站在落地穿衣镜前替儿子整理衣领。
“你不去?”乔铭易不解。
“你说我见了信城和阿梅,是该叫他们大哥大嫂呢,还是该叫他们岳父岳母?”乔元礼苦笑,“怕他们生我的气,无颜面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