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秋眼珠一转，道：“明明交代的事情我都做了。”

程砚扬手就给了艾秋一耳光，力道之大，打得他整个身子都歪了过去。我下意识拉住程砚，手上的针头带的整条输液管都摇摇晃晃。

程砚又对着我温柔道：“没事，你别管。”

我讪讪地收回手，觉得自己插这一脚确实很不地道，既然他们在主奴情景中，那要做什么，就是不受别人干预的了。

程砚对着艾秋道：“重说。”

艾秋侧脸上浮起一个红红的掌印，他看了我一眼，迅速垂下目光，“昨天晚上奴隶确实是知情的，是明明和奴隶一起设的局，主子也是被奴隶求来救人的。”

程砚要是为了自己被算计这事生气，这口大锅也确实不好扣到我脑袋上，当着我的面罚艾秋，实在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好办法。

但是程砚又一耳光扇了过去，“重说。”

这我就真的看不懂了。

艾秋低着头，左脸肿出老高，沉默了好长一会，又抬头看我，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下定决心道：“那次松叶湖的见面，是奴隶安排的。”

我心里一惊。

他接着道：“奴隶知道George会去，喊上明明和江总是奴隶故意的，充场面只是一个借口。奴隶又怕只请他们两个会显得突兀，就叫了关系比较好的孟子和顾朗一起。”

艾秋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静。在度过了刚被勒令跪下的慌乱期后，他变得从容起来，娓娓道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我情不自禁道：“为什么？”

艾秋看我一眼，“因为主子的关系，奴隶和George接触得比较多，他一直对江总念念不忘。他知道你和江总在一起，一定会从中作梗。如果你们想长久，George这个地雷，迟早要解决掉。奴隶知道George的风格，也知道你们的风格，作为唯一熟悉你们双方的第三人，奴隶知道怎么下手，你们会赢。”

我的血渐渐冷下去，我倒是忘了，这个跪在程砚面前唯唯诺诺的男人，是恒辉——灰色地带、风月场所、销金窟——的总经理，一手打理上上下下错综复杂关系的人。或许是他平日伪装得太好，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程砚手下的一条狗。

却忘了，他原本的外号是，资本家锋利的獠牙。

第28章

我被这真相震惊，半天缓不过劲来。程砚不说话，艾秋也不说话，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像座坟墓。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枯干的树枝在墙上留下苦涩的印记。我看着我的密友，地上跪着沉默的艾秋，张了张嘴。

“如果我们输了呢？”

“不会输。”艾秋语气坚定，“江总对George而言是宝贝，但对你而言是生命。你一定会救他。”

我皱起眉头，“我哪里那么看重他......”

艾秋不说话，这两主奴一起看着我。

“好吧，我是比较喜欢他。但是万一呢？”我问。

“如果你不帮他，他将永远摆不脱George的阴影。那你就配不上他。”艾秋说，“江总在我见过的人里是很好的，你能力、人品，如果有一样有缺陷，那就不配做他的爱人。”

艾秋说完，看我的脸色，又补一句：“啊，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我闭上眼，压下打死他的冲动，然后说：“你继续。”

艾秋不知死活道：“其实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很吃惊的，虽然你名气在恒辉一直很大，但我以为江总和你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你们一个比一个陷得深......”

程砚踢了他一脚，艾秋立马住嘴，眼珠一转，又道：“既然你有心，那我作为朋友，一定要帮你一把。”

我揉揉眉心：“......”

程砚看我这样，再踹一脚艾秋，“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艾秋委屈道：“是您让奴隶说的呀。”

程砚面无表情又赏了他一脚，转头来对着我说：“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阿屿后来一直一个人，虽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但内心寂寞得很。”

他想了想，又道：“阿屿需要的那种关系，在圈子里太难找了。幸运的是，我发现了你。”

“说句不合适的话，你在恒辉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是我向他推荐的你。现在看来，没有错。”

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发觉得自己就像在一张看不见的网中，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布。

“不要再说了。”我粗鲁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