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我们——”小孩清脆的嗓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猛地停住，连带着手里的饭盒也猛地一倾。还好有盖子，不然挡住他的这位老哥怕要体验人生中第一次鱼汤浴了。

“哥请你吃饭。”人高马大的男人拦在顾小白兔面前，笑容轻佻，“自我介绍一下，董向飞，开餐馆的。”

顾朗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

“一个新人sub也这么大排场吗？”董向飞拉住顾朗的手腕，“钱少不了你的。”

他身后几个人就把他们两人围了起来。“你撞大运了，我家公子难得看上外面的人，还不乖乖听话。”

中二大叔大庭广众强抢民男，哪个编剧写的喷饭戏码？我试图拨开两人把顾朗给捞出来。

“误会误会，我们现在下班了，您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前台看看还在岗的sub。”

好像是保镖的人物把我卡在了中间，董向飞转向我，“这不是那个绳师嘛，我没听说过恒辉有这个规矩。还是说，你舍不得这个sub，想跟我玩2v1？”

“不，我不会和你玩的。”顾朗坚定道。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人群的关注，我不愿闹太大动静，“董先生，事实上，他是我的sub。”

“撒谎也要按照基本法！你以为我不知道？Sam.”他叫一个保镖，那人就复读机一样开口了。

“顾朗，恒辉803期培训生，毕业成绩4.80，资优，入选造星计划，联谊晚会首秀。”

“你跟我说这么一个将来要被千人骑万人辱的sub是你的私奴？哪个dom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我脸皮厚惯了，侮辱不侮辱的倒没觉出来，可顾朗眼眶登时就红了。

“你……你神经病啊！”顾小白兔骂人了，我赶紧把他拉到我身后，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还是那句话，要玩，我们恒辉提供林城最好的sub，明码标价包你尽兴。顾朗，你动不了。”

董向飞起了兴致，“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他给我带走！”

名叫Sam的保镖一马当先去捉顾朗，场面不可控制地往老鹰捉小鸡的方向发展。然而这个平衡很快被打破——随着另外两名保镖加入战局，胜利的天平哐当一下就到了底。

“站着干嘛？叫保安啊！”我冲柜台后一脸茫然的收银员喊，她才懵懵懂懂地拿起桌上的座机。

“Stop!”高大的外国人吼了一声。“哦，我是说停下。”

我松了一口气，“艾秋。”

艾秋的胸牌闪闪发光，如同他今天抹了油的头发。他径直分开两拨人，上前勾住董向飞的肩膀，“董老板，别跟这些人置气，走，我请你喝一杯。顾朗，跟上。”

我窒了一下，“艾秋？”

绿色的眼睛瞪我，“贺明，闭嘴。”

顾朗一声哀鸣，Sam捏得他手臂发青，小白兔脸色煞白，却连个“不要”都说不出来。

艾秋和董向飞挨得近，我也不好和他说话，只气他这副向着外人的态度，于是硬气道，“董老板这夺人所爱的样子，传出去怕是为人所不齿。”

“那也得看传不传得出去。”有了艾秋撑腰的董向飞更为跋扈，拍开艾秋的胳膊，把顾朗搂进怀里。“小可怜，看哥哥一会怎么疼你。”

我撇开目光，不愿承认我其实保护不了顾朗。我以为我这三年强大了许多，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在意的人，却悲哀地发现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像是南极万年不化的冰川，又像是头顶亘古不变的虚空，无边无际，无上无下，无始无终，我在其中，无依无靠。

艾秋半拉半推地把董向飞往门口拉，那厮却好像来了兴致，非要在餐厅寻个卡座坐下。天可怜见，这会儿正是人流密集之时，哪里来的卡座给他腾出空。

又闹将起来。

我正进退不得，不防左手蓦然被人牵起，承了轻轻一个吻。

“我的主人，晚上好。”江屿站在我身旁，眼睛真诚而明亮。

江、江屿发疯了？

我赶紧把手抽回来，周围人却又围了过来，涌入耳朵的十句中有九句是在恭喜江屿终于得遇好主，剩下一句不长眼的是在问顾朗和我的关系。

“他呀，是我主人新收的小奴，哪来得及公布关系。再说，不是还有我嘛，哈哈哈……”

江屿穿套绛红西服，煞是显眼，他高高的个子缩了缩，在我耳边道，“去顾朗那边。”我回头看他，他又道，“听我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