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些事，我生病了。一时就没回国，留在那边治疗。认识了一个叫弗雷的人，你可能认识，他是做人工AI的。”

牧柚星想起那天医院去接金嘉佳的人，怪不得觉得眼熟，医院的AI机器人就是他们公司提供的，自己还和他开过短会。“嗯，医院的AI是他们提供的。”

“嗯。”金嘉佳继续道：“我母亲是胃癌去世的，前期没有在意，因为我爸的事情她积郁很久，等到查出来已经晚了。去世前有一个人找到了她，说可以帮她留一些念想给我，甚至可以帮她照料事后的事。我每年账上的钱就是他打给我的。”

“弗雷？他为什么帮你们？”牧柚星问。

“我到了那边遇到他的时候他身边跟两个人，是苏筱和一个叫年枠的珠宝设计师，在之前林烨的案子里年枠也牵扯在里面，只是没有证据没办法处理他。”

“这件事和苏筱有关？”

“不，恰恰相反，苏筱只是被无意间牵扯了进来，他看到我在德国的时候也很惊讶，还……”金嘉佳顿了一下：“还问我你怎么不在。”

牧柚星的眼睛也微妙的躲闪。

“我当时没回答，第一反应就是年枠和苏筱做局报复，当街就……不过好在最后没弄成什么大影响。那个叫弗雷的安排了住处给我，然后和我说了我妈的事情。他坦然的和我说他和年枠的父亲当年都是被我爸执行的。他们觉得当年的案子有问题，我爸错杀了好人。他们的父亲原来是一家公司的，当时犯下了重大的金融欺诈案。当时还牵扯到一大批人，他们联合那些人一起进行了一场报复，为首的就是他们两个。”

牧柚星已经完全停下了筷子，专心致志的听金嘉佳说着。

“而事实情况就是……他们的父亲确实不至判死刑，他们不过是被拎出来的替罪羊。年轻气盛的他们被那些人煽动然后把我父亲打晕送到了那些人手里。弗雷聪敏异常高中的时候就组建同学开展了AI相关的研究，大学的时候就建立了公司。起初他找到我妈还是想报复，因为这个案子当年是我妈负责的，找到我妈的时候我妈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我妈在他面前叙述当年的不得已，说愿意自己去偿命，求他放自己的儿子一命。后来弗雷就和她拟了一份协议，接管她所有的财产用于投资他的AI事业。并永远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金嘉佳淡淡的笑了笑：“听起来还是挺讽刺的，他拿仇人的钱完成了事业梦想，而我拿着仇人的钱长大。”

牧柚星给自己也到了一杯酒，他觉得这酒喝着不涩，但是他心里涩。

“实话说接受这个事情还是挺难的，我也花了一阵子才认下来。”金嘉佳把这段时间说的很轻，好像说一阵子就真的这样一下子就过去了。“年枠和弗雷两个人的意见没有统一，他觉得即使弄不死我也要叫我难受，林烨的事情还有后来牧氏的事情都是他在背后做的。就是你爸出轨的那个护士……也是他安排的。”

牧柚星不想提这个事，做了就是做了，不需要给他做辩解，没有这一遭也会有下一遭：“错不是一朝一夕酿造的。”

金嘉佳也没再提，只是默默又喝了一杯。

“弗雷愿意帮我。年枠之前用黑客窃取了他们的数据，他盗用他们的数据制造了很多个为林烨那种人提供的AI。”

“他为什么帮你？”

“因为……他觉得心里有愧，关于我爸的事。”

牧柚星的牙后槽不经意的收紧，光是那天他看到弗雷对嘉佳的态度，他就不信仅仅是心里有亏。又是资助他长大，又在国外照应，还帮他提供年枠的犯罪资料，听起来像是哪里的天降男友。

“那挺好的。”牧柚星回复的简洁。

一瓶酒基本喝尽了金嘉佳的眼睛盯着牧柚星，眼底泛着红，声音干干的：“能……和好吗？”

金嘉佳几乎把这2年遇到的事儿都说了，就是没提牧柚星，所有的痴心妄想都含在这一句里，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怕牧柚星不愿听。他怎么不知道牧柚星当时多想他，那天给他打语音的时候，上面全是牧柚星打的语音电话，视频电话，他一个都没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可他当时病的厉害，他牧柚星来找他，他怕那些人找牧柚星。他不能见他，不能听他的声音。他怕听到声音就会忍不住说想他……一个“想”就会勾起万丈的浪潮。

即使在弗雷的保护下，当时的他依旧觉得在自己身边就会有危险，他怕疯了。不敢和外界任何一个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