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柚星看不了他这种表情，他偏了偏嘴：“对嗓子不好。”然后又道：“没别的要说的了吗？”

金嘉佳把收在椅子上的腿放下来轻轻“嗯”了声，套上拖鞋往门口走去。

沉默一旦被打破心里的那股颤动就没有办法再收回来，牧柚星踏着不算温和的步子把人原地抱了起来，然后重重砸在床上，牧柚星不知道金嘉佳前一阵被磕碰过，金嘉佳的表情看起来比刚刚更加委屈了。

牧柚星皱起眉声音有些冷：“这表情看上去不像是想要离开。”

金嘉佳忍着没有出声，眼睛里盛满莹光。这种表情牧柚星看到过，上一次在医院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牧柚星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金嘉佳……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太会了。故意等到我洗完澡才走，故意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故意要我心疼……故意要我问……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他知道自己在等他问。

牧柚星抹去他眼角滑下来的泪，然后轻声说：“可是我问了很多遍了……”牧柚星俯下身把头窝在金嘉佳的颈窝里：“到底什么事情……要白队都不告诉我，连你在哪个医院都不告诉我……我这几天真的快疯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了。”

这几天的压抑让牧柚星装不下去了，他没办法对怀里的人狠下心，他太想知道了。

“我这几天……天天梦到，梦到你被人用棒球棍打死了……”少年的声音在颤抖，他紧紧抱着，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说会找到你，我好怕……我怕他们找你牧柚星……”

他像是个受惊的小动物，轻轻地呜咽着，叫着牧柚星的名字，梦魇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他只想要抱抱牧柚星。他想起妈妈和他说别回来，别回家，危险。他怕这份危险终究会落到牧柚星的身上，他怕那些猩红会模糊牧柚星的脸。

他原本只想着自己偷偷离开医院不让他知道，可是他又想见他，醒来的时候几十个通话未接无数条微信消息让他本能的就去回复。看到他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叫着自己名字的时候他高兴极了，原来笼罩自己的阴霾立刻褪去。他只想这一刻的温润暖阳。

可是当他真切的被抱住的时候他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他保持一些距离，保持一些绝对的距离这样牧柚星就会安全。

当对方真的把自己推开的时候，自己又开始难过，没有来由的难过，心里有一丝埋怨，牧柚星你怎么可以把我赶走……我明明……明明这么想要拥抱你。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根针扎在他的身上，他找不到。只有抱着牧柚星哭的时候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牧柚星抱着他一遍遍抚着他的背：“他们找不到我……没事的，我会好好的……”牧柚星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男孩儿很害怕，他觉得对方的身体很烫，他亲吻对方的耳垂：“别怕……我在的。”

模糊的月光盛着无数光影落在心际，铭刻彼此掌心的痕迹。有东西从彼此的眼中折射出光，交错唇齿未解的无言。

金嘉佳扯过牧柚星半敞的浴衣去擦鼻涕，牧柚星被他的小动作逗笑：“脏死了~”

“回头……洗不就好了。”

金嘉佳哭得还有些抽搐。

“傻瓜……你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

“知道了知道了~”牧柚星又揉着他的肩膀搓了搓：“不难过了吧？”

“还有点……”

“那怎么办？再哭会儿？”

“不哭了……要抱。”

牧柚星笑了笑，把他搂紧了些：“不是一直抱着吗？再紧你就透不过气了~”

“没关系，再用力点也没事。”

“睡吧~”

“嗯……”

那天晚上牧柚星没有再问，他怕嘉佳回忆起来就会有应激反应，等到他真的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只要嘉佳在自己身边就好。

嘉佳请了个长病假，白野暂时也没有给他安排比较重的任务，有两天牧柚星觉得他回来的时候状态还是和刚出院那会儿一样。他私下找孙志明聊了聊，孙志明告诉他可以试着追溯源头，试着去调整应激事件或者是改变他的认知和态度。或者尽量去回避这件事的触发。

牧柚星觉得都不适用于现在的金嘉佳。孙志明推荐他带着金嘉佳来当面和自己聊聊，牧柚星觉得这样的机会可能也微乎其微。接着又问孙志明要了些心理上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