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栖醒来先恍惚了一阵,好半天才发现是在家里。
梁喑不在,但床上放着套崭新的衣服。
他这才发觉自己婚后根本没买过衣服,穿的用的一直是梁喑准备的。
昨晚他说都会有的,居然是从新衣服开始。
沈栖忍不住翘起唇角,想,他好像又更喜欢梁喑一点了。
手机叮咚响了半天,除了同学的拜年信息和一些抢红包的提示,还有工作室的师侄、实验室的师兄师姐,甚至还有一条来自梁致谨的新年祝福,以及……梁正则的询问。
沈栖有些意外,挨个儿回复了。
穿好衣服下楼,梁喑已经把昨天买的东西都装饰上了,正站在桌边写春联。
他的字很漂亮,行云流水自带一种苍劲的凌厉感。
“要写吗?”梁喑把饱蘸墨水的毛笔递给他,“写了贴在门上。”
沈栖接过毛笔,他的字迹与梁喑截然不同,带着温润含蓄的飘逸风流。
两张截然不同的春联一刚一柔,看似南辕北辙其实恰到好处的互相弥补。
“走,去贴上。”
沈栖穿着厚实的外套和围巾,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些纸箱,定睛一看居然是各种式样的烟花。
他偏着头看梁喑站在雪地里把春联福字一一贴好,眼睛忽然有点发热。
原来他把每一句话都记得很清楚,并且一一兑现。
沈栖握着手哈气,搓了搓耳朵说:“梁先生,我们今天要回老宅吗?”
梁正则发消息来问,沈栖也知道梁家规矩多,过年这种大日子多半是要回去团聚的。
梁喑回过头,捂着他的脸颊低头亲了下:“不回,你不爱见他们就不见,有人来烦你了?”
“爸爸说我们结婚第一年,在礼节上也应该回去。”
梁喑抵着他额头,眼底满是纵容:“没有应该,只有你乐意。”
沈栖抱住他的腰,乖乖凑过去亲他:“你会把我惯坏的。”
梁喑莞尔轻笑,“我收拾得了。”
沈栖脸颊微红,小声说:“哦。”
两个人对过年都没有一个特别正常的概念,新年礼单一向是提前由红蕊拟定梁喑签字,在除夕前送往老宅。
亲眷们各自领了,和他恭贺两句没多少真心的祝福。
今年不同,他学会了抢红包,并且手气绝佳。
最不开心的要属红蕊,沈栖听她半真半假的哭诉这一年的辛苦,抢个红包还要输给梁喑,忍不住笑着说:“那我偷偷发给你。”
红蕊也没客气,照单全收了一口气发来一长串新年祝福。
沈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红蕊能在梁喑身边做事这么久,她仿佛天生长了八百张面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
沈栖赤着脚坐在椅子上看梁喑准备年夜饭,时不时抢一抢群里一毛八分的红包。
应承和陈亦洲分别来过,一个送了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新鲜莲蓬,一个送了瓶自酿的米酒。
晚上吃饭时,沈栖咂摸着想喝一口。
梁喑抬头看他,“你的擦伤好了?”
沈栖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擦伤,跟着他的视线向下一看,脸顿时红起来,“已经消、消肿了。”
“只能喝一杯。”梁喑估计他没什么问题,便倒了一杯递给他。
沈栖尝了一口香甜的米酒,桂花味在口中弥散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梁喑平时应酬多,私下是不怎么爱喝酒的,但看着沈栖的模样心头像是被猫抓了一把,抬手把人拽过来坐在腿上,“好喝吗?”
“好喝,你尝尝。”沈栖乖乖靠在他怀里,把杯子递到他唇边。
梁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接着便压上沈栖的唇。
“唔?”
沈栖举着杯子,微微张口接住他渡过来的酒,又将桂花味的津液回赠。
寂静的客厅之中,两人呼吸交错,不远处有此起彼伏的烟花连绵盛放,映在落地窗上。
杯子逐渐倾斜掉在地上,沈栖被握着手半躺在宽大的餐桌上,有一种自己也是年夜饭其中一道的错觉。
他微微喘息着,提醒梁喑:“还、还没吃饭。”
梁喑慢条斯理地扒掉他的羊绒毛衣,低头在锁骨上亲了亲,“我先尝尝开胃菜。”
沈栖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尽管已经足够亲密了但他还是会对这种事抱以忐忑。
他总觉得梁喑欺负他的手段还没使出百分之一。
“你别太、别太过分。”沈栖颤声警告他,但衣襟大敞躺在餐桌上用湿红眼尾瞪人样子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勾引。
餐桌上有一份甜点,用冰盒放着,在暖气充足的房间中冒着丝丝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