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35)
直到有一次体侧他和季景殊被叫去器材室搬垫子时被隔壁班的同学锁在了里面。
器材室又闷又热,那个位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两个人索性在那扇小窗前坐了下来,等着老师发现端倪。
那一次是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面对面坐着聊天,季景殊没地儿躲,也没法儿躲了。
“在器材室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哔哔叭叭的,他都没怎么说话,但那次之后他起码没有躲着我了,我投其所好说想奋发图强好好学习他也愿意教我,当时还挺意外的,但也很惊喜。”
“怪不得呢,你那会儿突然就开始认真学习了。”宁倩恍然大悟,“我们还以为你是突然转了性子,没想到是为了追人啊。”
“是啊。”
“那后来呢?”宁倩偏着头问他,眼底满是好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后来啊……”
高三时,高考的氛围浓烈,每一刻的时间都被压缩出来用于学习与考试,晚自习也不例外。
当时每个单周的周五周六的晚自习全都用来考试了,双周则是用来讲试卷。
一次双周的周六第二节晚自习轮到语文老师讲卷子。兴许是一眼望下去学生们的脸上全是疲态,语文老师索性放下卷子,用这一个半小时放了一场电影。
这一个半小时里,有人趴在桌上睡觉,也有人兴致勃勃地看电影。
那会儿季景殊的同桌是个女孩儿,女孩儿的男朋友偷偷溜过去找季景殊换了个位置,求得和女朋友片刻的共同观影时间。
好巧不巧,换了位置的季景殊坐在了池逢时的身边。
老师放的那个电影实在是不太有意思,季景殊坐在池逢时身边时两手一叠就趴了下来。
他面对着池逢时闭上眼,荧屏洒落的光将他的睫毛拉出一条狭长的影子。
池逢时偏过头看着他,好一会儿后,将耳机插在手机上,塞了一只听筒在季景殊的耳朵里。
“看电影吗?”池逢时问。
季景殊懒懒散散地睁开眼说:“老师不是在放电影吗,你看吧,我睡会儿。”
“不看老师放的那个电影,那不好看。”池逢时晃了晃手机,“陪我看场电影吧。”
季景殊抬眼看向他的眼睛,温吞地坐起来,紧了紧池逢时塞进他耳中的耳机。
池逢时带着私心,在搜索框下输入了他彼时唯一能记得名字的同性..爱情片。
偌大的教室里,他们肩并着肩分享着同一个耳机,高高堆在桌面上的书化身一方围城,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隐蔽地看着《春光乍泄》。
大尺度的画面没使季景殊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反倒是池逢时反应过来这部电影的尺度,越看越尴尬,看两眼屏幕再瞥两眼季景殊,生怕他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暗示些什么。
“要么换一个……”池逢时手忙脚乱地去点手机屏幕。
指尖还没触上,手腕却被季景殊握住了。
“就看这个吧。”
下课铃响起时,手机中的电影还没结尾。
但亮起的灯和钻入耳中的铃声都在宣告着这场观影无法进行到最后。
“结局是什么样的?”季景殊摘下耳机问。
“何宝荣……”
“算了你别剧透了,回头继续看吧。”季景殊说。
池逢时怔了怔,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坐在季景殊位置上的男生站起身,揉了一下女朋友的脸颊便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
“谈恋爱吧。”
池逢时听见季景殊说。
季景殊的声音很轻,这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
却重重地砸进了池逢时的心里。
“有些意外,居然是季景殊主动提起的。”宁倩笑了笑。
“我也很意外,当时我一度怀疑我在做梦。”
“后来你们一起看完了这部电影吗?”宁倩又问。
“没有,”池逢时摇了头,“没有。”
后来他一个人又将这部电影看了不知多少遍,次数多到他忍不住去想:他就像一个人前往伊瓜苏瀑布的黎耀辉,他也像再也等不来黎耀辉的何宝荣。
和宁倩道别后,池逢时撑着栏杆站在湖边点了根烟,藏匿于心没让任何人窥探的这段感情亲口吐露后获得的不仅仅有畅快,还有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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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殊和萧宁是开车去的青泸。
不管是给杂志社供稿还是出门拍些自己想要拍的东西,只要是在国内,基本上都不会选择开车以外的出行方式,有个车很方便,不需要托运也不用背着大包小包由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更何况根据池逢时给他的行径路线来看,他们要在青泸的这个县那个镇转悠,并不是认知范围内交通很发达的地方,不开车的话换地点会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