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来过(14)
将两个航空箱放进杂物间后,池逢时拿了一包冻干走进客厅。
打开空调,拆开冻干,在两只猫的面前左晃右晃。
看着俩儿子跟着他晃冻干同频率晃脑袋的样子,池逢时笑了出声。
给猫喂了点冻干,他拿过猫碗走进厨房,洗干净倒上新鲜的猫粮和水回来后,放在桌上的手机亮着,通知栏有一个未接的视频电话。
是他的母亲谢晴。
池逢时拿过手机,回拨了个视频过去。
西雅图这会儿是早上,屏幕中的谢晴捧着一杯咖啡,看着池逢时弯着眼睛笑:“在哪儿呢?”
“家里。”池逢时举起手机在晃了晃,小儿子循着声凑到他的手边,踩在他的大腿蹭他的手。
“去年过年是我回国陪你,今年过年轮到你来西雅图陪我了吧?”谢晴狡黠地笑了笑,“机票订了吗?”
“怎么可能忘记。”池逢时搂着小儿子往后仰,“订好了,下周五过去。”
“好,上飞机前把机票信息发给我,我去接你。”谢晴说,“别老对着你自己拍,给我看看小崽儿。”
池逢时点了头,挪挪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踩在他腿上的猫。
听着谢晴在另一边掐着嗓子“喵喵喵”,池逢时弯着眼睛笑了笑:“对了妈。”
“嗯?”
“我见到季景殊了。”
谢晴愣了愣:“啊,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做什么啊?你怎么找到他的?”
“挺好的吧,现在是摄影师。”池逢时说,“我跑比赛的时候碰到他的。”
谢晴“喔”了一声。
她的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爱热闹的人,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身边朋友无数。
很早之前谢晴还打趣过他,说他回头肯定会找一个同样爱热闹的另一半,俩人凑一块儿指不定能折腾出千军万马的架势。
当时的池逢时打着趣说那必须。
直到池逢时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年过年两个人又一次聊到这个事儿,谢晴笑着问他“是不是找不到比你还爱闹腾的人所以才不谈恋爱的”,池逢时抿了一口酒,回答说“谁说我没谈过,读高中的时候就谈了好不好?没让你知道而已。”
谢晴对此一无所知,十分意外,所以拉着他问东问西。
池逢时说他叫季景殊。
季景殊,这孩子谢晴是知道的,高中三年里年年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家长会上发言,是个很沉稳安静,看上去和池逢时这玩意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那天池逢时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很多酒,醉得不行,他趴在桌上,像是碎碎念,又像是迷茫的孩子下意识地同母亲吐露心声,寻求着母亲的帮助。
他提及两人最后碰面时的那一场争吵,也提起还在恋爱时期度过的那些虽然枯燥但却也不失甜蜜的时光,说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说起两个人谈了一年的恋爱,唯一的合照却只有一张毕业照。
说学生时代偷偷藏起来的季景殊的一张一寸证件照在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在意和自己的约定后,被怀揣着恨意的自己亲手烧掉了。
说爱言恨,但恨也是因为爱。
随着时间流逝,恨意一点一点被心底的爱意蚕食吞噬,化为更加长久绵延却又虚无缥缈,抓不入手的爱。
他说自己很后悔自己销毁了那张照片,说自己一直在努力记住季景殊的样子,却又无法控制地一点一点将他的长相遗忘,那张脸在他的梦里都变得模糊。
池逢时喃喃诉说着藏匿心底的迷茫无助。
他就着那场争吵开始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找自己的错误。
向来洒脱自在的这个人,却好似将自己困死在了那个并不美好的夏天里。
谢晴从没看过池逢时这个样子,她一直觉得池逢时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精神内核很稳定,从不内耗。
可如今这样的一个人醉了酒迷茫地问她:“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晴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池逢时自己的感情问题只能他自己解决。
电话那端,池逢时说:“我还是很喜欢他。”
“我知道。”谢晴笑了笑,“那你自己……努力努力,如果有误会就趁早消除。”
池逢时点头:“知道了妈,我刚到家没多久,洗澡去了啊。”
“嗯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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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逢时离开工作室后,季景殊提着那一袋吐司啊牛奶啊什么的上了楼,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码进冰箱。
关上冰箱门后,他对着空空如也的岛台发了会儿愣,后知后觉地又打开了冰箱拿了吐司和牛奶出来。
吃了个十分简单且令人毫无食欲的晚饭后,季景殊下楼从相机中取出储存卡,走到书桌旁将储存卡插进电脑,打开文件夹翻阅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