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童(226)
丰霆为他疯狂的行为震惊不已,这气势,简直像是来捉奸,又或者寻仇。
见沈宝寅巴巴地凑上来,他侧身退后,避开沈宝寅迎上来的脚步,颇有些莫名其妙,又带着点责备,道:“你发什么疯?”
沈宝寅似乎是被他躲避的动作刺伤,眼眶红得彻底,吸了吸鼻子,顿在原地:“我听说你今日同人约会,陈氏酒业的千金,你从前和她差点订婚。”
什么订婚,从头到尾就只见了那一面,若不是对方认出他,他怕是都不记得这个人。丰霆的辩驳下意识便要出口,多年的习惯了,沈宝寅一吃醋,他就自觉要倒霉,第一反应便是去哄。
定了定神,他咬住后槽牙,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匪夷所思道:“你跟踪我!”
沈宝寅躲开他的眼神,犯错的孩子似的,小声道:“我关心你。”
丰霆简直想笑,曾经,他最想要沈宝寅多放点心思在他身上,可是求不到,现在分了手,沈宝寅倒是抽得出时间来频繁找他。
或许也不是空闲变多,一日只二十四个钟头,沈宝寅也没有例外多变出哪怕一分钟,大概不过拆东墙补西墙。拿来胡作非为对他围追堵截的这些时间,要么便是刻意地减少睡眠换来,要么便是迟到早退。
喉咙一阵艰涩,丰霆道:“我讲过,不需要。你最该将你无处安放的关心放到你太太身上。”
沈宝寅的神色一下子委顿下来。
米荷是他们之间的痛点,丰霆故意提起来,就是故意地要沈宝寅痛,要他清醒。可是真见了沈宝寅这个模样,痛得更多,反而是他自己。
不落忍地朝一旁走去,客厅正中央有几把官帽子椅,他挑了把坐下。
沈宝寅亦步亦趋跟了上来,并不往另外的椅子去,而是站在丰霆身后,盯着他修剪整齐的发梢,几乎忍不住要落下一个吻。
弯下腰,隔着椅背,沈宝寅轻轻把丰霆环住了,那处结实的胸膛,还是那么温热,他的指尖颤抖,禁不住诱惑,到底是飞快地低下头在丰霆后颈处轻轻吻了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和她见面。听说陈小姐家里有权有势,我是否很快就要多个阿嫂?”
第96章 我爱你亦是那么多(9)
丰霆叫他这么一搂,惊惶之下,手里那只玻璃杯终于掉了,摔在地上,水液四溅,散落一地碎玻璃,金黄的灯光下,那些玻璃碎片像某种动物的泪珠。
他马上抬起一只手握住沈宝寅在自己胸前环绕的手腕,试图把他扳开,从而逃离这个藩篱。
沈宝寅死活不准,也不吭声,一张软和的脸埋在他的脖子边上,鼻尖冰凉凉的,被掰疼了,没忍住嘤咛了一声,喊得他心尖一颤。
他反抗的动作戛然而止。
颓然地,他把手放下来,偏过脸,耳垂擦过沈宝寅的鼻尖,两个人俱是敏感地打了个颤。
沈宝寅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似乎起了情欲。
丰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轻浇上一盆凉水:“阿寅,你放开我。要做父亲的人,不要这么不懂事。”
沈宝寅只当他又在挖苦自己,可是也不敢发脾气,那点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心酸地哀求:“你不要和她结婚,她们家三代都是商业联姻,只是利用你,没感情的。”
其实不要沈宝寅提醒,丰霆又何尝不知晓。
下午时分,他同陈小姐见面,一坐下来,他们先是谈论了一段时间的生意经。
直到咖啡上来,对方才进入正题,打量了他片刻,似乎谈什么生意似的,微笑着单刀直入:“丰先生,我仍旧对你抱有好感,当初我们没有达成共识,我想现在或许已经没有分歧。”
当初的分歧,不过是两个人事业相当,彼此不肯让步。
陈小姐言下之意,讲得难听些便是在提点他:你如今身价拼不过我,不如认清现实,向我低个头,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做我家的东床快婿。
丰霆真是厌恶极了他们这些所谓“上层人士”的高高在上,他人的拒绝从来得不到体谅,全都被他们看作是一种待价而沽。可是他仍旧保持着微笑,道:“多谢你看得起我,其实我不爱喝咖啡,所以我想,分歧依然存在。”
对方愣了愣,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大概是觉得被他轻佻的拒绝和语气里隐隐约约的鄙夷给侮辱了吧,一时没有作声,片刻后才重新端起笑容。
这并不是一场罗曼蒂克的约会,甚至最后那个拥抱,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实在想不到,他那样不客气,陈小姐居然还有点对他恋恋不舍的意思,似乎是被他激发出了某种挑战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