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童(182)
沈宝寅很好奇他这么急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就查了查,钟完立出手大方,消息很快传回,不知钟完立是受谁指点,把家中所有房产拿去银行做了抵押,贷出一个多亿,转头全部投进航运。
胆大如沈宝寅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同韦奇赞叹钟完立真是好大野心,也好大自信。
航运业受政坛影响巨大,八零年起世界范围起爆发石油危机,加上国际局势动荡,做航运的全部都在走下坡路,千万吨的轮船甘愿做废铁卖也要脱手,这两年安稳一些,才缓慢回暖。
虽然说做生意的要眼疾手快,晚一秒别说抓住风口,或许连口汤也分不到,但谁也不会有这么大胆玩法。
玩了这把巨额梭哈,钟完立大概连从兜里掏个硬币都要开家庭会议,难怪想钱想到眼红,就等着卖股权这笔钱救急呢。
沈宝寅翘首以待他究竟能不能好风凭借力一夜暴富,谁能想到,这才十几天,东帆远洋居然跌破底盘,这下好了,钟完立的钱全部被套牢。
借银行的钱全部打了水漂,可欠银行的债还没还呢。于是那笔卖股权的钱还没在手上捂热,就要拿去还贷款,否则别说赚钱,万一银行来收抵押物,他的头顶恐怕连个遮顶的瓦片也要消失。
沈宝寅心情很好,用尽毕生耐心才没在钟完立面前露出落井下石的笑容。
这一天的日子对钟完立来说一定度日如年,沈宝寅看到他额角白发都多了几根。
一见到他面,钟完立就扑了上来,满眼血丝,两只手抓着沈宝寅衣袖,道:“阿寅,你能不能把股权还给伯伯?我把钱都还给你!流程哪里有那么快的,伯伯现在生死存亡,你不要看着伯伯落难啊!”
沈宝寅遗憾地把钟完立扶到沙发上坐下,两手一摊:“钟伯伯,不是我故意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钱都已经到你账上,代表股权早已分割清楚。我这么大公司不是菜市场啊,菜不新鲜有得退。”
钟完立脸色即刻变得灰暗。
沈宝寅没想逼狗进穷巷,想了想,提议说:“我有个朋友是银行高管,不如我同他说说好话,宽限你还款日期?”
钟完立心如死灰瞧他一眼,说:“饮鸩止渴而已,我知你面子大,抵不过我缺口也大,推迟几天没有用。银行一向晴天送伞雨天收伞,超期未还款,立即传票就发到你手上,阿寅,你真想帮我,就把股权还我,有公司作保,银行才不会收走我房屋。”
这么狮子大开口,简直称得上厚颜无耻。
沈宝寅被他的理所当然震惊了,一时失声,好半晌才能开口。
“钟伯,我记得你曾教过我,做任何决定前要考虑董事利益。你现在要我做的事情,对董事利益可没有丝毫好处。”
不仅没有好处,反而损坏公司形象,留下一个眼光差劲的董事,一定被市民质疑专业性同权威性。
这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点到为止即可。
钟完立呆了片刻,下眼睑无望跳动一下,将脸埋进双手:“你是不肯给我条活路了?看在你爸爸面子上,也不肯救救我?”
沈宝寅说:“钟伯,活路不在我,在你自己。钱虽然追不回来,但至少没负债太多。”沈宝寅苦口婆心,尽力往好处讲,他也知道干巴巴没意义,可讲话又不费力,多说几句,讲不定钟完立就可以少怨怼他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主要你自己要想开。其实你这个年纪何必那么拼,不如把这次失败投资当个教训,趁这个机会干脆退下来,钟沿在这里干得那么好,前途一片未来,虎父无犬子,讲不定过几年送你座大屋。”
他今天低三下四来申港,不是来听比小辈教自己做人。
沈宝寅语气愈温柔愈和蔼,钟完立就愈加感到羞恼,拳头捏紧,抬头,死死盯着沈宝寅,一个歹毒念头不由自主升上心头。
沈宝寅貌似无知无觉,此时又用轻柔语气道:“你是我敬佩的长辈,我怎么会真不管你,你放心,你们现在住的那座屋我一定替你保住,我让韦奇同你去银行赎出来,就当我送你的压惊礼物。其他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沈宝寅要替他赎回房子?
有根紧绷的弦顿时松了松,钟完立心中怒火仿佛还在火苗阶段就被一阵春风轻轻吹灭,他的拳头缓缓松开,沉默几秒钟,想,至少先把屋子拿到手!
忍了忍,他说:“什么时候去?”
沈宝寅微笑:“现在,现在就去。”
第78章 是谁在吞没谁也奈何(2)
用一座加多利山豪宅,沈宝寅终于彻底甩掉钟完立这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