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百岁(60)
章测安排在两周后,这两周时间里,贺远川经常用自动笔往题下面一划,推过来问程澈怎么做。
程澈就低着头,凑近他,将解题思路讲给他听。
有时候贺远川会说:“听不见,你过来点。”
后排确实很吵,王杉刘俊他们几个指着抄程澈的呢,压根没把考试当回事,该打牌打牌,玩手机的玩手机,有时候动静太大被老师提溜到门口站一排。
程澈不疑有他,只能往旁边再贴近些,一边靠近一边心虚,僵着半边身子,声音反而越来越小。
但这种时候贺远川又不说他听不见了,头贴过来听得认真,看起来像变了个人。
乔稚柏哭丧个脸回头说:“我爸说这次考不好要揍死我。”
贺远川没理他,乔稚柏皱巴个脸继续补充:“说不定我也要被流放了,和乔焕一样天天去补习班。”
贺远川这才说:“谁叫你不写作业?”
“我写不下去啊,没人教我。”乔稚柏眼巴巴地看着程澈,嘴里不忘反击某人:
“真是铁树开花野猪上树了,贺远川也知道用功读书了。”
秦祎上厕所去了,这会不在,贺远川毫不留情地将乔稚柏探过来的大鹅脑袋给推了回去:“滚,找你自己同桌去。”
王杉刘俊他们几个的计划落空了。章测那天廖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大着嗓子让大家上台抽号,按号落座考试。
王杉不可置信地朝这边压低声音喊:“不是,什么玩意儿?不是按老位置坐?我靠,那学霸不能和我坐一块了,我全指着学霸呢!”
乔稚柏已经心死,什么都听不见,失了魂地飘走了。
程澈抽了个二号,坐最前面靠着墙的第二排。
贺远川抽了个一号。
坐他前面。
得。
程澈说:“你自己做,别回头。”
贺远川看他一眼,说:“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挨着去了前排坐好,很快就发试卷了,廖老师分了四摞,从第一排往后传。
贺远川直着身子没回头,试卷哗地传到后面。
程澈被吓了一跳,这人还真的是一点头也不回,他接过卷子拿了张往后传。
教室里一时间只听得见笔尖在纸上沙沙地滑动声,最后面有几个在情难自抑地小声叹气。
题目不难,虽然廖老师为了威慑大家复习故意说试卷很难,但程澈一眼就看出来,题目非常基础,他给贺远川划得重点基本都涵盖到了。
他很快写完了,检查一遍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有半个多小时。
前面的人低着头写得认真,就是左手不时地动一动,不知道在干嘛。
程澈托着腮,不那么明显地眯着眼透过间隙看。
橡皮往桌上一掷,滚动几下,右手再拿笔往试卷上写字。
哦,在掷骰子选答案呢。
如果是在之前,程澈会觉得这人无可救药,上课装比睡觉,考试不会活该。
但是现在,贺远川脖子后面被碎玻璃划出的红印过于扎眼。程澈叹口气。
掷就掷吧,孩子不会总不能给他踢死,他不会可不得掷骰子吗?最起码没有完全放弃到趴着睡觉。
于是考试的这两天,程澈写完自己的卷子,就会托住半边脸,细长的手指虚遮住自己的眼睛,悄悄地看前面的人。
脖颈那细碎的红色伤口已经快好了,结上了小小的痂。贺远川的皮肤确实薄,脖颈直且白,偶尔偏头看得到利落的喉结。
这几天早晚开始冷,程澈已经不再地上睡了,只是从搬回床上开始,每晚都很难入睡,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快一个多小时才睡得着。
睡着了也不沉,早上起来头晕乎乎的。
贺远川穿了件长袖的薄卫衣,白色的。
人往桌上一倾,程澈从后面能非常直观地看见这人卫衣下流畅的线条,肩,胸膛,腰,再到……
身材挺好。
程澈面色铁青,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要了命了,自己这个样子真要成变态了。
考试成绩没两天就下来了,程澈毫无意外地依旧第一。意外的是,贺远川各科都稳定地涨了十分,名次直接前进一大截。
廖老师挺激动,给贺远川叫到办公室好一顿夸。
乔稚柏急眼了:“你背着我偷偷学,是不是兄弟?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秦祎还是不在,估计又是去上厕所。
“不好就不好,”贺远川漫不经心:“什么时候背着你了?”
确实没背着,甭管上课下课,人小同桌俩天天都是两个脑袋靠在一块,一个人听,另一个拿着笔小声说,叽叽咕咕的,像两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