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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过敏(36)

作者:洛阳钼 阅读记录


段彥松雖然氣急敗壞,但總還是給自己的兒子留些面子,不願讓外人看笑話,於是讓人重做瞭預算清單再次提交。

這些項目的預算與往年的數額並沒有很大的出入,按照道理是不應該被退回的。

但是紀無虞不僅在實務部門待過,和朋友也有自己的設備租賃公司,雖然資格還夠不上與段氏合作,但其中的貓膩都是一樣的,可見這些年段彥松也好,段延年也好,所負責的板塊都在不同程度的通過重型設備租賃這樣的業務往外撈錢。

很難說清楚到底是兩人授意這樣做,還是這些年都被下面的人瞞著,兩方人馬沆瀣一氣,將二人蒙在鼓裡。

這還隻是其中一項業務,其他的業務可能也有同樣的問題。

段老爺子就算已經到瞭這個地步,仍然對段氏交給誰不表態,可能也有這些原因。

紀無虞將段彥松的單子又重新看瞭一遍,確定存在這樣的問題之後,驅車去瞭朋友左慶元那裡。

左慶元的設備租賃公司,說是合夥,紀無虞從來沒有真正參與過經營。

兩人是大學同學,左慶元在畢業一年後突然找到紀無虞說要開公司,自己的資金不夠,問紀無虞要不要加入。紀無虞剛好手裡有一筆錢還沒揮霍完,於是投瞭進去,解決瞭左慶元的大麻煩。

公司規模小,但左慶元在人際關系上很有一套,所以紀無虞每年也能拿到一點分紅,雖然很少,但聊勝於無。

“什麼風把我們紀總給吹來瞭。”左慶元站起來跟紀無虞擁抱。

因為要開發業務,左慶元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飯桌酒局上,跟紀無虞一樣的年齡,頭發也就剩紀無虞的一半。

“看看,我們紀總還是這麼玉樹臨風呢,頭發還是這麼茂盛,嘖嘖...”左慶元一邊泡茶一邊說。

紀無虞隻好打斷他,不怪左慶元這樣過於熱情,而是紀無虞這個人實在難猜。

上學的時候跟誰都客客氣氣,但是跟誰關系都不近。左慶元不過是因為跟他住一個宿舍,關系稍微近一點,但也沒有近到很鐵的地步,當時拉紀無虞合夥也根本沒報希望,誰知道紀無虞說投就投瞭,所以這兩年左慶元即使公司困難,也沒有少給紀無虞分紅,就是怕他一個變臉撤資。

紀無虞要公司的設備租賃價格,這些都是公司機密,左慶元也沒有含糊,讓人打印瞭就給到紀無虞。

“這些都是成交價,定標時的價格包含的東西可多瞭,其中一大部分都到不瞭咱們手裡,看上去利潤很高,實際要低起碼三十個點。”左慶元說。同時猜測紀無虞是對每年的分紅有疑惑。

紀無虞一下子聽出他的意思,笑瞭笑,“沒別的意思,我最近在負責這方面的工作,就是想搞清楚成交價跟實際價格能差多少。”

“段氏啊。這麼說你現在到核心層瞭?”左慶元眼見的激動起來,紀無虞去年在基層,他沒好開口,現在進入領導層,那公司牽上段氏這條線是指日可待瞭。

紀無虞把價格表收起來,正色道:“慶元,段氏現在正在查設備租賃這塊兒,公司最好還不要參與,等過一段,正兒八經做些業務是可以的。”

左慶元盡管失望,還是堆起笑臉點瞭點頭,“這件事上肯定聽你的。”

兩人又聊瞭一些其他的事情,紀無虞起身告辭,左慶元也沒有多加挽留,兩人往外走,正好一個年輕男孩提著飯盒,冒冒失失的從電梯裡跑出來。迎面看見左慶元,眼睛一亮,“哥,飯來啦。”

“……”左慶元板起臉,“你跑那麼快幹嘛,叫人,我朋友,紀總。”

那男孩就乖乖的叫:“紀總好。”

紀無虞點點頭,男孩轉頭跟左慶元說:“我去辦公室等你。”然後一溜煙往辦公室跑去。

左慶元跟紀無虞解釋:“我弟,多動癥,從小就不會一步一步走路,都懷疑是我媽懷他時爬山爬的。”

紀無虞跟著笑笑,進瞭電梯。

那男孩看上去陸嘉一也差不多的年紀,可比陸嘉一有活力多瞭,紀無虞可從來沒有見陸嘉一蹦蹦跳跳過,總是慢慢悠悠像個老頭子。

而且就是這樣慢慢悠悠的樣子還是陸嘉一用像修行一樣的生活方式換來的。

那一刻,紀無虞突然生出一種很殘酷的想法,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的的人如果執意要來,受苦就是所有的意義,看看陸嘉一就知道瞭。

可是偏偏陸嘉一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倒黴或者很可憐,連紀無虞這樣無情無義的人都不忍心用騙人那一套對待他瞭,他自己還每天認認真真不糊弄一頓飯,也不辜負一次睡眠,到瞭陌生環境也能找到方式去兼顧自己苦行僧一樣的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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