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不瞭就是死

L市第一人民醫院，清晨六點半，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403床，查房瞭。”

護士溫柔的聲音響起，護工徐阿姨將切好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叮囑床上的女孩：“等下記得吃啊。”

病床上的女孩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唇色卻微微泛著淺紫色，聽見她的話也並未睜眼，閉著眼睛點瞭點頭。

徐阿姨和已經走進病房的護士擦身而過，出門前回頭看瞭一眼，女孩被白色的被子整個簇擁著，因為身形太過單薄，若不是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散在枕頭上，幾乎看不出床上有人。

她走出去帶上瞭病房的門，輕輕搖頭砸瞭咂嘴：“作孽喲。”

“徐姐，”隔壁病房的護工看她出來，打瞭個招呼，兩個人一起往水房走，“你的那個老板，挺有錢吧？”

她們這一層都是VIP病房，徐姐照顧的那個房間價格尤其高，那小姑娘在醫院都住瞭幾個月瞭。

“有錢哦，”徐姐搖搖頭，“有錢也沒用，這病好不瞭，就是花錢養著數日子。”

同行的護工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問道：“我看你那邊總是冷冷清清的，小姑娘年紀不大，也沒個傢裡人來看看？”

“就是說小姑娘作孽的，”徐姐是本地人，說話帶著點口音，“小姑娘父母都走瞭，就留她一個人，好在也是成年瞭，錢都在自己手裡，就是打秋風的親戚怕是不少哦，前段時間剛有什麼叔叔來看瞭一次，假模假樣帶瞭點超市幾十塊錢的禮盒來，走的時候問還問我是不是沒幾天瞭。”

這段話信息量巨大，對面的也一聽就明白瞭，小姑娘傢境不錯，父母雙亡給她留瞭不少錢，親戚們等著吃絕戶呢。

她想瞭半天，說瞭句安慰的話：“好歹現在還是有錢的。”

幸好現在還有錢，病床上的薑樂也這麼想著。

護士查完房，她也睡不著瞭，睜開眼半靠在病床上，看瞭看旁邊的果盤但沒什麼食欲，捏瞭塊小兔子形狀的蘋果在手裡慢慢啃。

她從小就有心髒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時間長瞭好像也漸漸真的沒瞭什麼情緒，無論是父母意外離世，醫生宣佈她沒救瞭，還是住院瞭天天被人盯著等她什麼時候死，她都沒什麼感覺，就好像活瞭二十多年就是等著這一天到來一樣，內心毫無波動。

因此哪怕是一隻白色小倉鼠突然出現在瞭她的果盤旁邊，她也隻是微微疑惑瞭一下臨死前難道還會産生幻覺，隨後就默默移開瞭視線。

然後那隻小倉鼠說話瞭：“喂！你幹嘛假裝沒看見我？”

薑樂皺瞭皺眉，奇怪，她明明是心髒病，怎麼現在腦子還出問題瞭，又是幻視又是幻聽的。

“嘿！”見她還是沒看自己，小倉鼠不滿的擡起瞭前爪，肉嘟嘟的身體壓坐在後腿上，兩隻粉紅色的小爪子試圖叉腰，但因為實在是太短瞭，看起來像是縮在身側，看著頗有幾分滑稽，“聽著，我是來幫助你的，隻要你完成我給你的任務，就可以擺脫現在的病痛活下來。”

薑樂這次把頭轉過來瞭，眼神中帶著幾分驚訝，小倉鼠頓時一臉得意，看吧，這回不裝看不見它瞭。

“我求生欲竟然這麼強嗎？”面前的女孩喃喃道，明顯是在自言自語，“竟然幻想出瞭這麼離譜的場景。”

“什麼？我才不是幻覺！”小倉鼠豆子似的黑眼睛瞪得大瞭一圈，“我是來自高等位面的系統，我超厲害的……”

它話還沒說完，突然病房門口傳來一聲尖叫：“啊！有老鼠！”

薑樂隻覺得眼前一花，那隻剛剛還在她床頭高談闊論的小倉鼠就被一件衣服劈頭蓋臉的甩瞭一下，狼狽的滾到瞭地上，薑樂的目光跟著它肥嘟嘟的身影晃瞭一圈，然後就看見那隻倉鼠以一種和它的體型完全不搭配的速度“呲溜”一下躲到瞭床底下。

“好可怕的女人！”小倉鼠微微有些尖細的聲音這回出現在瞭她腦子裡，“我還是用這種方式和你說話吧，我真的不是幻覺！”

“嗯……”薑樂的眼睛還看著在房間裡翻箱倒櫃找老鼠的徐姐，“我信瞭，噗……”

那聲音沉默瞭一瞬，再響起時帶著幾分惱羞成怒：“你是不是在笑我！”

“能讓我笑的人不多，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薑樂也在腦子和它說話，“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瞭。”

不對啊，系統在心裡想，前輩們明明說，人類是最會大驚小怪的物種，遇到這種事情要很久才會平靜下來，這個人類怎麼這麼淡定？這和它想象中的場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