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靈體再適合修煉，這小子也不可能在他煉出衆生血之前修到築基大圓滿。

而且痛苦和絕望會消磨一個人的神智和靈魂，這樣也有利於他奪舍。

“看樣子你有在好好修煉，很好。”

“我傳瞭你心經，按照修行之輩的算法，怎麼樣也能算你半個師父瞭。”

“別這麼看著師父，哈……哈哈哈哈……”

說著聞玉笑瞭起來，好像自己說瞭個很好笑的笑話。

“好瞭，你回去吧。”說著，聞玉再次把何不見扔回瞭井中。

重回井中，何不見垂下眼，一遍遍咀嚼著聞玉教給他的清潔法決。

清潔法決對他來說很重要，當然並不是因為它能清潔，而在於它作為一種使用力量的方法，對何不見而言很有參考價值。

何不見加倍投入到瞭修煉中。

這口井對於魔修而言，確實是修煉的寶地。

其內有著幾乎無窮無盡的陰氣、死氣，還有聞玉不時傾倒進來的鮮血。

何不見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海綿，瘋狂汲取著井中的各種力量。

在汲取過程中，他完全不在乎身體的承受能力，也不在乎會不會在體內留下什麼暗傷，隻要沒爆體就繼續吸取。

井中無日月，何不見幾乎喪失瞭時間概念，隻能記得聞玉又殺瞭多少人、往井中傾倒瞭多少血，幾次利用他凝練衆生血，幾次把他拎上去後虐打他。

終於，在他不要命地修煉下，他經脈內和丹田內流淌的血紅氣息到瞭一個臨界點，驟然凝實成瞭液體。

井外聞玉猛地睜開眼，揮手第十一次將何不見從井中拎出來，死死盯著他。

何不見本來對聞玉每次見到他都會犯病折磨他這點已經麻木瞭。

但這次對上聞玉冷漠中滿含殺機的目光，他意識到，聞玉是真的動瞭殺心。

聞玉盯著他，暗暗下瞭決心。

不能再等下去瞭，這一年多來，他脅迫王府給瞭他幾千人，被他汲取瞭全身鮮血融入井中，但這還不夠。

聞玉圍繞著這口井，佈下瞭一個陣法。

隻要這陣發動，附近人的血液都會被吸入井中，少說一次也能吸幹數萬人的血。

這樣做很可能會引起其他人的註意，無論是正道修士還是和他一樣的魔道修士，對他而言都是大麻煩。

但聞玉等不及瞭，靈體成長的速度遠超他的預計，他也隻能鋌而走險。

“你終於要動手瞭嗎？”何不見冷冷道，“無論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成功。”

第126章 水中月（四）

“隨便你怎麼說吧。”聞玉笑著道, “這樣的話我聽過不知多少瞭，隻有快死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你放心吧，會有很多陪你上路的。”

“你已經殺瞭這麼多的人, 還要殺多少？這個世界沒有天道嗎？你真的不怕報應或天罰嗎？”

何不見一邊跟聞玉說話拖延時間，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發覺圍繞著那口井的地面上，多出瞭許多複雜的紋路和符文，它們都是暗紅色的，由血液繪制而成。

這是某種陣法？

“哈？”聞玉不屑一笑，“報應，天罰？”

“我若是怕這個，還修什麼魔道。”

“別看瞭, 你看不懂陣法的。”

捆在何不見身上的血管一緊, 同時還有幾根將他的頭掰正瞭面向聞玉。

“你的那些小心思瞞不過我的。”

“別掙紮瞭。”

說著，聞玉貼近瞭何不見兩步，與他四目相對。

聞玉深紫色的雙眼中湧起一股殘忍的興奮，他輕聲道：“作為傳你心法的半個師父，徒兒，在你死前, 我告訴你一個道理——”

“在這個世界，要麼成仙, 要麼成魔, 很多時候仙與魔沒有什麼區別。”

“總之，隻有強者才能活下去, 弱者隻是強者的養料。”

“所以，你們這些凡人, 成為我的養料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聞玉大笑出聲，隨即轉身面向那口井。

他的身上突然炸出一蓬血霧。

何不見當即臉色一變。

他修煉心法已久, 雖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築基瞭，也不知道自己有靈覺，但他知道自己對外界有瞭另一種感知方式。

雖然以肉眼看，從聞玉身上炸出的隻是一蓬血霧，但在他的感覺中，那些血霧實際上是極細、極細的絲線。

那些縹緲如絲的血絲，一部分連接地面的陣法，另一部分擰成一股探入瞭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