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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只想篡位(155)
作者:楼见溪 阅读记录
小謝祁雖為太子,可若是登基為皇,縱然有父親留下的心腹扶持,也難以在危機四伏中保全性命。若是不幸早夭,那身為謝氏皇族唯一的幸存者,謝楊就是當仁不讓的新帝,地位無可撼動。
小謝祁不願意見到預想成真,隻能將皇位拱手相讓。
可說來簡單,謝楊哪會輕易讓他如願?
太醫院不是隻有劉太醫。為防落人話柄,自毀身體是他唯一的路。
天下沒有人不會憐惜弱者。
小謝祁將自己擺在完美弱者的地位,縱然謝楊再視他為眼中釘,也不能對著體弱多病、又主動禪位的唯一侄兒痛下殺手。哪怕小謝祁有一絲一毫的損傷,素以仁義為政的謝楊便會名聲大損。
彼時謝楊心知肚明,他必須要護好小謝祁的命,可心中到底不忿,便借機在丹藥中動手腳,讓謝祁隻能拖著病體瞭此殘生。
此一舉,不可謂不狠毒。
江懷允一直都知道,謝祁處境艱難。但直到今天,他才真切體會到何謂“艱難”。
自小在刀光劍影中艱難求生,謝祁對人防備有加,是情理之中。
疑心深重的人,哪怕表露出零星幾分真心,便已稱得上彌足珍貴。可除瞭最初的試探,他對自己從來坦誠以對、赤誠相待。
捫心自問,江懷允長至如今,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濃烈真誠的情意和關切。
淑人君子,懷允不忘。*
他的父母為他起名懷允,以期永遠記住他們曾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他們對他關心備至,從未放棄尋找能助他病情痊愈的方法。
可也是他們,在得知他的病幾乎沒有轉機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又迅速生下一位繼承人。
他素來都知道,自己可有可無,所以從不與人深交。
他習慣瞭對俗事種種都冷眼旁觀,也習慣瞭以局外人的身份活在世上。
謝祁是第一個看透他,也是第一個捧出滿腔真心想要帶著他看一看紅塵的人。
駱修文告訴他,若是無計可施,不妨問問自己的心。
今時此刻,江懷允驀然聽到,他的心已經給瞭他答案。
*
謝祁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他盯著虛空緩瞭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已然回到盛京,如今正在攝政王府。
正是傍晚,房中尚未掌燈,他眨瞭下眼,撐著手臂坐起來,摸索著去尋燈燭。
房中窸窣的動靜傳出去,守在門外已久的人登時推門而入,手腳利索地點燈倒水:“王爺醒瞭?”
康安將杯盞遞過去。
謝祁潤瞭潤嗓,因著剛醒,聲音仍有些沙啞:“你怎麼在這兒?”
“昨夜攝政王派人到咱們府上,說是王爺舟車勞頓,怕旁人伺候得不周到,便將小的喚來。”
“昨夜?”謝祁抿水的動作一頓,“今天是初幾?”
“初八,王爺睡瞭一天一夜。”
謝祁有些懊惱地按瞭按額角,待清醒些,才問:“阿允呢?”
康安深諳自傢王爺的心思,事無巨細地稟報道:“攝政王午後回來瞭一趟,見王爺還沒醒,便又去處理政務,如今還未回府。”
謝祁微微頷首,順勢問起正事:“周其還被關押在天牢裡?”
“是。”
“刑部打算如何處置?”
康安覷著他的神情,謹慎回道:“聽說攝政王下令,暫押不審。”
“理由呢?”
“小的探聽不到。”頓瞭頓,康安欲言又止地道,“不過,昨夜攝政王見瞭劉太醫,問起甘松香的事……”
謝祁擡眼望過去:“阿允怎麼忽然想起問這樁事瞭?”
康安搖搖頭,又道:“小的今日才知,攝政王昨日是從天牢出來才往咱們府上去的。小的猜測,是不是和禮部尚書有關?”
謝祁眉目頓沉,擱下杯盞,起身道:“本王要見周其。”
康安深知自傢王爺的性子,說出這樁事時就知道會有此遭,也不多費口舌,利落應下:“小的這就去安排。”
*
謝祁稍作喬裝,光明正大地進瞭天牢。
七拐八繞之後,終於見到瞭被單獨關押的禮部尚書。
周其正靠著墻壁假寐,手腳雖縛鐵鏈,可姿態閑適,看不出分毫落魄。
謝祁徐步走近,踩在枯草上,碾出窸窣的聲響。
聽到動靜,周其慢悠悠地睜開眼,氣定神閑道:“攝政王可是已經有瞭答案?想來你與——恭順王?!”
“果然是你拿甘松香威脅他。”謝祁字字漠然。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手足無措的周其,目光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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