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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95)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二爺……再……喝會兒……”季徯秩勾唇笑著,不知何時手已攥住瞭宋訣陵的長袖,頗有些要耍酒瘋的意思。
“季徯秩,今日你若膽敢再喚一聲‘二爺’,我倆便真就眉南面北,你是死是活都不幹我事兒瞭。”宋訣陵冷眼瞧著他。
季徯秩聞言轉眸去瞧他,直愣愣的,不說話。
他被自己那如墨般的長發潑瞭一身,幾縷發勾過耳垂那朱紅的玉,在酥膚上曲曲繞繞,或垂在肩頭,或順著略敞開的領探入衣中,似是把平生萬種風情全擺上桌面兒瞭,就等食客動筷來嘗。
若非宋訣陵知曉他是真醉瞭,不然總會疑心他在掇乖弄俏,費心勾人。
“男子就該有男子樣,你這算什麼?”宋訣陵不知不覺竟把心聲說瞭出來,忽覺一陣懊惱。
這……顯得他好似真對季徯秩有些不同於常人的看法似的。
可季徯秩身形修長,寬肩窄腰,那雙手雖如蔥根,但卻非纖纖細膩,掌心還有些因常年拉弓射箭留下的繭。
況且他身上習武之人該生的肌肉一點不落——到底哪裡像女子瞭?
季徯秩盯得宋訣陵的臉有些發燙,像是腹中那些酒回到瞭他喉裡,把他周身再灼瞭一遍。
“昏瞭……真是……莫名其妙。”
宋訣陵突然覺得頭有些暈暈乎乎的,撐著墻,又瞥瞭眼季徯秩,見他還看著自己,急道:
“你怎還看?同是男子到底有什麼可看?別看瞭……闔上罷!”
見那人不聽他的,還彎眼對他笑,他利落地從懷中掏出塊幹凈的帕子把那人的臉給蓋住瞭。
季徯秩也沒掙紮,隻含糊不清地喚道:
“二爺……”
宋訣陵臉一黑,擡腿就走,硬生生將袖從季徯秩手裡抽瞭出來。
“落珩……”
“哈……”宋訣陵扶額嘆瞭口氣,走到廂房外面喚道,“小二,端碗醒酒湯來!”
“欸!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給您端上來!”
宋訣陵原是想扶著季徯秩的頭整碗給他灌下去,但奈何他的嘴張得很小。折騰到最後,他隻得讓季徯秩枕在他的肩上,將他攏在懷裡,一勺勺喂下去。
季徯秩那墨發極軟,喂湯時總會蹭著宋訣陵的脖頸,撓的宋訣陵是又癢又熱。
喂瞭半碗那醉鬼便死都不肯再張嘴瞭,硬塞還險些吐出來,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
見季徯秩沒有要喝的意思瞭,宋訣陵便仰頸把那剩下的半碗湯喝盡瞭,而後把季徯秩的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攬,將他打橫抱起,往樓下帶去。
樓下隻有幾個趴在桌上睡去的酒客,靜謐得出奇。
那在夜裡操勞慣瞭的掌櫃倒還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在櫃臺前一絲不茍地撥著算盤。
宋訣陵將提前備好的幾塊碎銀放在瞭櫃臺上,擡腿往外走。
那掌櫃忙道:“客官稍等!我貼錢與你。”
“不必,權當賞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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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訣陵與季徯秩的兩匹馬皆栓在酒樓外,睫垂著,眼半闔,隻有兩條馬尾還在不停地甩著驅蠅——這是睡瞭。
宋訣陵輕喚瞭幾聲“紫章錦”,那匹紫騮馬才慢慢將眼睜大,抖瞭抖身子,身上的鸞鈴鏘鏘作響。
宋訣陵把系著它的繩子從那拴馬樁上解下來,小心地將季徯秩放上瞭馬背,自個兒這才上瞭馬。
摟著一醉鬼,縱然他馬技再高超,也實在難保他倆能夠平安策馬飛奔回府。
他隻好讓紫章錦在街上小跑著,好在那路修得又順又平,馬背上坐著也無顛簸不適之感,到底沒擾著那醉侯爺。
可是季侯爺一路上可一點兒也不安分,又哭又笑的,哭著笑,笑著哭。
夢囈也就罷瞭,那邊哭邊念著的還是許許多多不同的名字。
“這是欠瞭一屁股風流債麼?”宋訣陵想著。
不過這就是宋將軍短見薄識瞭。季徯秩雖念得含糊,念的卻是他雙親與傢兄,以及龕季營中死去的弟兄。
行著行著,那淚硬是把宋訣陵肩處的衣裳給潤濕瞭一片。
可是他聽不清,好奇得緊瞭,便稍稍垂下頭去,將耳往他唇邊湊瞭湊。
隻聽那人道:“二爺……”
宋訣陵一聽嚇得魂差點沒飛瞭。
“您……幹嘛呢?”
行至半路,季徯秩酒醒瞭幾分,見自己坐在馬上還被人摟著,瞧見瞭那繡著幾抹紫棠的衣擺,便認出那是宋訣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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