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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79)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江臨言同欒汜問過,知道他適才跑季府送點心去瞭。可眼見還沒到半個時辰他便又回瞭府,江臨言料想他應是碰瞭壁。

蟾盤高懸,宋府幽幽泡在潮水般的月華之中,雖少瞭中秋當有的團圓喜慶,倒還算是靜謐安寧。

江臨言叩門聲噪雜,宋訣陵卻是遲遲不應。那人難得講究幾分禮節,見宋訣陵一點兒不知恩,索性如往日那般大喇喇地推門進去瞭。

他原以為會見那人喪氣模樣,誰料卻見宋訣陵歪坐桌前,見他進來還同他笑一聲:“師叔。”

“你個沒心沒肺的,也不體諒體諒你師叔的身子骨!叫我站秋風懷裡一陣好吹,人都快給凍成傻子瞭!”江臨言哼唧著把掌落他背上。

“師叔怎麼不繼續同我爹聊我瞭?”宋訣陵用巾帕仔細擦拭著手上那把刀,長靴挨著的銅盆裡盛滿瞭血水。

“聊夠瞭唄!——欸你在屋裡做這事兒可像話麼?當心陰氣重瞭,要招鬼壓床。”江臨言瞧著其屋中擺設,“宋二爺在人前擺闊,錦衣玉食,自個兒屋裡卻怎麼素凈得活似要出傢當和尚?”

“出傢便能除去貪念嗎?若真是那般,您便快快操刀,將師侄這滿頭青絲削他個幹凈!”宋訣陵面無表情地說。

“你這傻的!!”江臨言隻一瞬便收瞭風水扇,隨即啪地敲他腦袋,“貧道不強勸你信奉黃老已是寬容,你怎敢使喚貧道去幫佛傢幹事?!”

宋訣陵搖頭:“師叔,你走火入魔瞭。”

“何必親自動手?”江臨言不理會其前言,隻睨著那劍上血,道,“暴露瞭怎麼辦?”

宋訣陵垂頭隻是笑。

“我明白你想手刃仇人,但阿陵,這並不可取。”江臨言環臂說,“恨這東西,我能忍,宋大將軍能忍,季況溟他也能忍。這群雄相爭的亂世,不容張著血盆大口要吃人的兇獸,隻容你扮豬吃虎!你今日親手殺瞭他趙汾,來日就可能有人順著這線揪出你,甚至於我。你今朝殺爽瞭,明兒我們師侄倆一塊叫白發送黑發,你還爽不爽?”

宋訣陵半斂鳳目,說:“師侄知錯。”

江臨言又給他肩頭送上清脆一掌,權當給這教訓收尾。他方才還嘟囔著吹風冷,這會兒又展扇搖風,問:

“你適才不是跑侯府去見阿溟麼?怎麼回來得這般快?”

“這您可得給我評評理。”宋訣陵將那拭劍的巾甩進銅盆,紈絝似的說,“我這麼個衣冠齊楚的錦衣郎,從前都由著人捧靴,好容易主動去尋美人一回,那人卻已有瞭伴。不識好歹,那人是不是忒不是東西?”

江臨言陪著他演,還給他扇風熄火:“哦?那二爺怎麼不進去?繾都浪蕩公子哥也開始束手束腳瞭?”

“有人。”

江臨言歪扭的神情頓收:“何人?”

“自然是常陪侯爺玩竹馬遊戲的那三人!”宋訣陵道,“魏盛熠這廝近來恐怕也要擼袖同季況溟清算感情賬瞭。”

“感情賬麼?季徯秩可是個情種。日後若洛照宛有瞭子嗣,可不就是三虎相爭?一個是魏千平的親兒子,一個是竹馬魏盛熠,另一個是對其有照拂之恩的許太後,若是這三人皆拿感情來說事……阿陵啊,你可憑什麼拉季徯秩入帳?”江臨言折扇倚住下頜,“唔雖說可惜瞭些,但拿不到的籌碼,還是趁早扔瞭吧。”

宋訣陵並不認可,他把刀拭幹收回刀鞘裡,說:“龕季營的兵符皆握在他季況溟手裡,我們要想拿下繾都,龕季營不可或缺。”

江臨言笑瞇瞭眼:“你怎麼不思慮思慮薛侯的金月營、葉王的阜葉營,還有李王的釋李營,燕傢的萇燕營呢?怎麼偏偏盯死瞭那季侯的龕季營?”

“北疆四傢,我今兒連宋傢營都碰不得,難不成就能碰得李傢薛傢燕傢的?壑州西邊山脈連綿,葉王的兵往哪調都難於登天。如若宕開一筆,自北部繞山而行,需得穿行鼎東與啓州,若不打點好瞭,便會被鼎東的金月營與啓州的萇燕營給一網打盡……您要說服我放棄龕季營,著實得上心找個好理由。”

江臨言將手置於唇邊思慮須臾,又笑道:“好罷!我還以為你是看上瞭季侯爺這人兒,枉費我一番撮合你倆的功夫。”

宋訣陵稍稍怔愣,起身掛刀,隻說:“撮合我倆幹甚?”

“我覺著你身旁缺個伴兒……”江臨言懶洋洋地歪在椅上。

“我?”宋訣陵冷哼一聲。

“怎麼?要說你不缺啊?你甭同我扯什麼你有欒姓二人作陪,身邊還養瞭一小孩兒。那般早早便劃定尊卑地位的,那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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