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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62)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單相思的苦本就無窮盡,本就是自個兒控不住心,沒有人值當為她那份心意負責。

她是甘心作棋,叫魏盛熠在這王府裡頭,把天下之局下得盡興漂亮。

***

庚辰大街依舊燈火輝煌,宋訣陵匆匆瞧過“百汀樓”的匾,由姐兒招呼著登瞭樓。

跑堂的琢磨著那笑臉爺今兒那張陌生冷面,方替他散下珠簾,便忙忙退瞭下去。

宋訣陵在等人,那人來得太慢,叫他隻好逗起籠內鸚鵡。可是那鳥被人調教得太好,逗瞭好半天也依舊隻說“春祺夏安,秋綏冬禧”諸類漂亮話。

宋訣陵嘖瞭聲,低低怨瞭聲無趣。

半晌才有小廝來起簾,宋訣陵沒回頭,叩著那竹雕籠笑道:“師叔來遲不少。”

江臨言避過話鋒,笑道:“逗鳥呢?好玩嗎?”

宋訣陵掛笑嘬唇逗鳥,良久才回:“沒意思。”

江臨言將佩劍擱在椅子上,在那廂房內繞瞭一圈,說:“修得好闊氣,隻是坐南面北,風吹骨寒,生氣少,陰氣又重。”

“照您那話,這窗得迎著後頭臭水溝開。”宋訣陵斂去笑,緩緩旋過身來,“您跑這京城來做什麼?就這般迫不及待要揭開自個兒那餘孽身份?”

“我乃北疆名劍客,誰人閑著慌兒地來動我。我來看看這京城的局況,順帶來看看你。”江臨言落瞭座,說,“上菜吧。”

“你清楚你但凡見瞭我,我勢必要勸你奪位罷?”宋訣陵朝外頭跑堂吩咐瞭聲上菜,又轉過頭來盯住瞭他,“魏千平如今已是病骨支離,這魏傢的天就快塌瞭。不論那洛皇後今兒可否平安誕下個兒子,待魏千平賓天後,掌權的終歸是太後亦或魏盛熠。”

“瞅你這話!難道從前咱們隔得遠瞭,你就不勸我?當年在序清山上你不還給我遞血書?我還以為是誰……跟你說,你消息也未免太不靈通,根本不用你小子勸,”江臨言失瞭笑,“我早從瞭吳伯!”

當年巍弘帝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宋傢乃為先朝太子黨羽。然宋易這嫡長子卻將那三皇子認作瞭兄弟,最後俯身作瞭那人的犬馬。

當年宋易縱然知曉太子有一骨肉仍舊存活於世,卻沒告與巍弘帝——這便是他當年對巍弘帝唯一的不忠。不過叫江臨言深感意外的是,宋易竟會親書血書,在巍弘帝眼皮子底下捅破瞭那張不忠的紙。

小廝弓著身子上來擺菜置湯,那二人交換瞭個眼神,一時都沒說話。

“好事一樁。”宋訣陵待閑雜人等皆下場,這才笑道,“我在這京城浪得歡,也吃得開。繾都九傢裡頭唯有付傢那閻王與喻傢那駙馬爺叫我摸不清路子。”

江臨言先動瞭筷,說:“你小子年紀輕輕,手段倒真厲害。”

“我是‘右手抄經,左手殺人’,這些醃臢活兒,幹多瞭直叫人上癮。”宋訣陵拿起玉杯抿瞭口酒。

“乖師侄,你聽聞池傢那事兒沒?”江臨言夾瞭塊撒蔥花的清蒸魚肉擱碗裡頭,笑道,“池老將軍憑空得瞭個嫡女!我打聽許久才知道那姑娘原喚韶紉的,乃賤籍一位,是因著歧王有意娶其作妻,這才飛上枝頭。”

宋訣陵冷笑一聲:“老來得女啊……那宮墻裡的把戲還真是多,一日日的,活像個戲臺子。那韶紉我曾見過的,是魏盛熠的貼身侍女。不過魏千平既想給人傢姑娘掛個好身世,怎麼找個無權無勢的池傢?恐怕又是太後的主意罷!”

“十有八九。歧王同池傢結親,攀不上什麼人,正合她意。”江臨言給自己倒瞭一杯酒,又道,“對瞭,你和況溟眼下是怎麼個情況?滿繾皆是你倆的話本子,你們那話本子我粗粗讀瞭遍,當真是回味無窮……隻怕不久後,戲院便有人唱你二人的戲瞭。”

“啊,這我怎麼知道,到底是兩郎君俊秀,瞧上去般配罷!”宋訣陵聳聳肩,片晌又卸瞭虛情假意,說,“——我試瞭試,那季徯秩是把趁手的刀。”

“不該罷?”烈酒幾杯下肚,叫江臨言渾身都燒瞭起來,“我在序清山上鬧瞭他幾次,他對魏傢那幾位的忠心可不是蓋的。”

樓外的歡聲蕩進廂房裡來,宋訣陵起身去闔窗,笑說:“是瞭,這麼久還沒馴好呢!”

“人非畜牲,到底由不得你馴養,哪裡是你想騎就能騎,想壓就能壓?”江臨言將筷捏緊,“聽聞你近來舉止孟浪,沒少輕薄人傢。”

宋訣陵溫雅地用帕子拭嘴:“我先潑他一身髒臭,免得被他人拎去使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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