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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242)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燕綏淮的指尖近乎要將那床被褥給擰碎,萬般可怖的情感交雜沖撞著他的五髒六腑,叫他雙唇都禁不住抖瞭起來。

“我配不配得上你都管不著!”徐雲承沒否認,還順著他的話編謊,“可是如今我已攀上瞭魏盛熠,來日配不配你自己不會看嗎?!”

“再說……你怎篤定那人是男是女?恐怕來日我還要謝你授我床笫技藝!”

徐雲承的那番話叫燕綏淮痛不欲生,硬生生逼紅瞭他的眼。

憑什麼,憑什麼?明明是他先與徐雲承相知相遇的,明明是他先得到徐雲承的,為什麼徐雲承如今卻把心掏給瞭別人呢?

“那人是誰?!徐雲承!!你跟我說……跟我說——”

他下床攥住瞭徐雲承的雙臂,眼見正要發狂,那些個瘋狂的念頭卻被一陣刺耳的咳嗽聲給打斷瞭。

徐雲承咳個不停,咳著咳著竟咳出血來,他拿帕子捂著嘴這才讓自己顯得不至於太過狼狽。隻是他松開帕子後,那上頭的血鮮紅得刺目。

燕綏淮愣住瞭,徐雲承的病情何時已這般重瞭?昨晚他竟沒意識到,怪不得昨晚徐雲承汗如雨般,還屢次呼吸不順。

徐雲承倒是見怪不怪模樣,還拍開燕綏淮的手,自顧自地從櫃中取出一塊玉佩。他扯著那玉佩的繩在燕綏淮眼前晃瞭晃,隨即幹脆地松瞭手。燕綏淮一動不動地瞧他動作,好一會兒才認出那塊玉佩。可他方伸手要去接,那玉已在他面前碎成瞭百千片。

他凝視著自己在徐雲承及冠之際贈予他的玉佩被摔得面目全非,心髒好似被捅開個缺口,灌進去的全是清明沒刮盡的冷雨冷風。

那玉佩徐雲承原來一直都留著麼?

當年徐雲承及冠,他以為徐雲承鐵定不願見他,估摸著收禮也會扔,便隻遣人送瞭塊有瑕的玉佩到徐府去。瑕玉多好,多像他這生瞭斷袖之癖的人兒,他那叫徹底認瞭被徐雲承拋棄的命。

哪知那玉佩竟會被他留至今朝?

亂七八糟的感情交替著向他襲來,如同一縷清泉往心懷裡灌,而後被那裡爛臭的淤泥慢慢染污,化作悲哀的源泉。

燕綏淮伸手想撫摸徐雲承的臉,卻被他用手擋開。

“滾——別再讓我見到你。”徐雲承有氣無力地瞪著他。

“你……你可真是灑脫,我還以為你會像個姑娘傢似地要我負責呢!不過正好……你這麼個庸才偶爾把玩把玩,瞧著臉兒總歸還是快活的,但若是真賴在我身上瞭,我可還真就不樂意瞭。”

“滾啊!”

燕綏準面上冷靜得很,心裡卻如同一團亂麻,扭曲的快感與無窮的傷悲近乎將他吞沒,但他隻是淡然地從徐雲承腳邊拾起衣裳慢條斯理地穿好瞭。

走出門的燕綏淮,行著行著,忽覺臉上起瞭一陣涼意,他停下腳步往臉上胡亂抹瞭一把,滿掌的淚。

還好在淋著雨,沒人能瞧得出他落瞭淚。

“無禮義廉恥……下賤……攀附……庸才……我怎可那般說你……你又因何變成瞭如今那般模樣?為何,就算你變得叫人憎惡,我也離不開你絲毫?”他擡頭仰望著那陰雲遮蔽,淚在面上畫出幾道雨般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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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綏淮那有力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徐雲顫抖著蹲下身去拾那碎在地面上的玉佩碎片。

拾一片,淚一滴,直至滾燙的淚澆濕瞭他的面。

他跪在地上,將那些個碎片聚在瞭一塊兒,鋒利的碎片把他的手割破,滲出的血把他的手連帶著那些個碎片都染得鮮紅,他將玉佩的碎片攏在胸口,好似捧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心髒。

“什麼入骨相思……當年寫得真是漂亮。”他再一次咳出血來,眼前霎時模糊不清起來,一個不慎又將手摁在瞭那攤碎片之上。

碎片割裂肌膚,喉血濺染白衣,細密的血絲在那佈料上扭動著開出嫵媚的花來。

他在地上坐瞭下來,緩緩闔上雙眼思索沒有與燕綏淮重逢的幾年,那幾年間,究竟誰在候誰?誰在避誰?誰在空懷希冀?誰又在小心懷揣那半點零落火星?

究竟是燕綏淮,還是他自己

“燕憑江,放過你也放過我罷。”他喃喃自語。

第085章 舊時侶

魏·平州

自那日之後,燕綏淮便徹底消失於徐雲承的平淡日子之中,徐雲承好久好久再沒瞧著那人一眼。

也對,平州那麼大,長街小巷曲徑彎橋何其多,若是他二人想,一輩子不碰見也說不上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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