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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210)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好。”季徯秩倒是一分不慌。
“您要真喜歡,怎會把那些個香料全拋在庫房裡,仍由其發潮腐爛?侯爺!你買那鼎州香究竟是為瞭滿足嗅欲,還是為瞭睹物思人?!”
一兩香料一兩金,這是這稷州侯爺唯一的奢靡嗜好。他確乎忘瞭自己是何時染上這癖好的瞭,隻依稀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是在他從繾都回到稷州之後的某一日,他陪流玉上街閑逛時,不知怎的在那鼎州香料鋪子前立住瞭……
“休欲也好,思人也罷,我如今瞧不上那香瞭。”季徯秩緩帶輕裘,擺出一幅雲淡風輕的豁達模樣。
是,他買鼎州香就是為瞭睹物思人。他與宋訣陵之間那叫人捉摸不透的感情就像繾都初春那惱人的柳絮,瞧上去無關輕重,卻又如影隨形,攪得他不得安寧。可那些柳絮白衣郎跟著跟著,總有一日會落入泥裡,叫他再也尋不著。
那日子來瞭。
流玉利落地將那花瓶裡的枯葉剪去,上前一步擋在二人中間,不叫那姚棋張嘴,又朝向季徯秩道:“侯爺,近日我琢磨瞭個新菜,一會兒親手做給您嘗嘗。您去罷!早去早回,可別叫飯菜涼瞭!”
“好——”那季徯秩沒動怒,還是笑吟吟模樣,他拍瞭姚棋的肩又道,“子柯,我沒事,你莫要憂心。那庫裡的香爛瞭,我總得去買新的。”
“鼎州來人瞭,您就不怕遇著那人?”那姚棋眼一閉,也不再兜著話瞭。
“一來,隻有瘋子才頂著這麼大的雨跑街上亂晃。”那季徯秩神情平靜,“二來,他沒必要親自跑這一趟。三來,我怕他做甚?”
季徯秩說著便撐傘沒入瞭蒙蒙雨幕中,姚棋憂心地望著,可不過眨眼功夫他便隻能依稀瞧見個那人兒的半個虛影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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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色裡融進一抹沉沉的紅,那美人鉆入雨中卻也沒像往日那般閑庭信步。他走的很急,好似在躲什麼人。那雨有如紗般將人攏著,卻也不能叫他感到安心。
“掌櫃的。”季徯秩將傘倚在鋪子外邊的木墻上。伸手攔住門上垂下來的帷幔,低頭進瞭間不算大的鋪子。
“欸!侯爺來啦!”那香料鋪子的掌櫃歡喜地來迎客,突然又止步道,“侯爺上回買的那香已用盡瞭麼?”
那季徯秩沒解釋,隻笑著點瞭點頭。
“侯爺這次來,還是要看鼎州香麼?趕巧瞭,最近這兒……”
那季徯秩苦笑瞭聲,道:“掌櫃的,我日後都不用鼎州香瞭。”
“唉——這稷州本就沒有多少人能品出鼎州香的絕妙滋味兒……”那老掌櫃嘆瞭一聲,忽又拊掌道,“也是!鼎州香畢竟是北疆人慣用的,不對西疆人胃口在所難免!北疆人在那些平沙上一跑,若用淡香沒一會兒便被風吹沒瞭,隻得仰仗這麼些個濃香。可對於這橋長溪淺的稷州來說,這香太烈太濃!和侯爺的身段氣度呀不太搭……”
那季徯秩抿唇笑瞭笑:“掌櫃您若早些告與我聽,我就不會糊塗那麼久瞭。”
掌櫃搖著頭笑:“這怎麼能說是糊塗!這是‘相逢即緣,怎奈緣淺’!”
“緣淺麼?也對……”
“不過侯爺若不是為瞭買鼎州香,為何要來我這小鋪子,稷州聲名遠揚的香料鋪子可一點兒也不少……”
二人正聊著,那鋪子的木門被敲瞭一敲,又聽門外“唰啦啦”一陣響,聲比人先到一步:“掌櫃的,給我來幾兩鼎州料。”
季徯秩渾身震悚——不需瞧臉瞭,那是宋訣陵。
他曾設想過他們的再相逢——也許是某場酒宴之上的濃情百轉,一杯濃酒蕩盡一切愛恨;是沙場之上的躍馬揮槍,一把重弓隻向仇讎……可他從未想到他們會這般毫無準備的再相逢。
這時,比起憂慮他要對他說什麼,該擺出什麼一幅姿態,他在那一瞬竟隻懊惱方才的泥水弄髒瞭他的袍擺。
宋訣陵掀開帷幔進去,迎面瞧見季徯秩。那二人顯然都愣住瞭,那明顯茫然的眼神,叫人瞧來便會給他二人下個他二人並不熟識的定論。那掌櫃瞧著都不大好意思問一句“喲!貴客您倆原竟是認識的麼”。
叫人窒息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轉,分明二人曾攜雲握雨,肌膚相親,今兒怎麼變得這般生疏,好似從前不過點頭之交。
有時候,感情這東西可真是蠻不講理——眼前那人不是他季徯秩每日每夜思念著的人兒麼?怎麼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眼前,他卻隻想要逃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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