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沒錯。”穆歸燕點點頭。

“但我總覺得…”

如果僅僅隻是一張符籙，會對穆歸霜的左眼有那麼大的影響嗎？

畢竟，那隻眼睛…是時珩給他的。

穆歸燕擺擺手：”可能是我想多瞭吧。”

時珩已經不在人世瞭。

人死不可能複生。

*

人死不可複生…嗎？

穆歸霜還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於床上，手置於腿上，五指在虛空中開開合合，眼中暗含的情緒在一片昏暗之中看不真切。

可是為什麼…你給我的眼睛，就如同我的心跳，跳動得那麼激烈。

仿佛蘊含瞭無限的生機。

午夜夢回之際，穆歸霜永遠都忘不掉那隻染血的眼睛。

那雙被視為不詳的血瞳隻剩一隻，死死地、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他，蘊含瞭太多複雜的情緒。

仿佛在說，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他確實做到瞭。

時珩的左眼留給瞭穆歸霜。

就連臨死之前，時珩想的都是要讓穆歸霜去實現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穆歸霜天生目盲，從出生起就是在一個隻有黑暗的世界中跌跌撞撞地前行。

他在父母長輩、師父師兄師姐們口中，在話本上都聽過、想象過他從未見過的那個繁華美麗的世界。

他無比幸運地結交瞭一位朋友，他會牽著他的手，拉著他去觸摸去感受這個世界，向他描述這個精彩的世界。

他曾經確實也無數次地期盼著真正看見黑暗之外的、繽紛多彩的世界。

愈是長大，愈是渴望。

渴望親眼見一見世界。

渴望見一見那個名為“時珩”的少年。

可是，這個世界原來並不像穆歸霜心目想象的那麼美。

因為穆歸霜用那隻眼睛看見的第一幕，是時珩的死亡。

死亡像是為那隻眼睛烙下一個永恒的詛咒，為穆歸霜眼中的一切都覆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於是穆歸霜不再看。

沒有時珩的世界，不再是穆歸霜所向往所期待的世界。

第102章 現代靈異 6

南銳這邊忽悠完周知樂，心中卻還念著剛才他周知樂所說的穆歸霜的異樣。

雖說師父師伯們向來關於穆歸霜的事都隱瞞得死死的，但南銳是什麼人？

在他們山頭待瞭這麼多年，或多或少都聽到一些風聲瞭。

事關小師叔的問題，南銳也不敢含糊，將周知樂安排好之後一路又趕到瞭原來的房間門口。

擡手剛準備敲門，雕漆合頁雙開門就從內部打開瞭。

“咳、師父。”

南銳舉起敲門的手頓在半空中，探頭探腦地向門內看去：

“小師叔怎麼樣瞭？”

“沒什麼大事。”穆歸元擺擺手，示意擋在門口的南銳讓開，斜睨瞭南銳一眼：

“突然找過來，還有什麼事？”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您之前把我趕出去的時候，我好像…似乎是看見瞭小師叔的眼睛…”

話到嘴邊，南銳還是將看見穆歸霜的眼睛這件事給換瞭個人選。

畢竟師父向來對小師叔的事閉口不言，也不喜他人談論，周知樂既然現在還沒有拜入他們師門，作為外人，還是不要知道這麼多事為好。

“你看見瞭？”穆歸元邁開的腳在空中頓瞭頓，轉過身來：

“就算看見瞭，師父我也不會解答你的疑惑，不要多想，不要多問，更不要在你小師叔面前提起任何有關的事。”

“知曉瞭嗎？”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南銳倒也不過多糾結，點點頭。

“行瞭，知道你擔心你小師叔，他沒事，但現在需要休息，你明天再去找他吧。”

“哎，不是、師父，我還有事呢！我給您拐瞭個徒弟，你收不收啊？”

穆歸元剛要離開，南銳又叫住穆歸元，順便將自個給自個找瞭個小師弟的事情和盤托出瞭。

“什麼？”

穆歸元還以為自己聽錯瞭，腳下差點一個趔趄：

“你說你幹什麼瞭？”

“給您招攬瞭個徒弟，給我自己找瞭個小師弟…”

見穆歸元神色不明，南銳趕緊找補：

“您不是說我們山頭少瞭點人氣嗎？我看那周知樂是個難得的人才，極陰體質，這不是一塊註定做天師的料子嗎？”

自從師祖仙逝後，他們溫山穆傢一派一直人才凋敝，人氣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