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危扶著他躺下，扯好被子蓋上，房間裡靜下來，有種難得的安心，程危還不困，他靠在床邊打算回消息。

剛打開手機，樂顏就抻起脖子看他，“哥，我們聊聊吧。”

該來的總會來，即便相安無事瞭一晚上，這一頓聊終究免不瞭。

“開燈還是關燈？？”程危放下手機，摟住他。

黑夜是最好的遮羞佈，不管是好的還是醜的情緒都能被藏起來，樂顏想關瞭燈，不靠眼睛，好好靠聽覺跟程危交流一次。

程危躺下來，他大手搭在樂顏肩膀上，哄小孩那樣輕拍瞭兩下，語調和緩溫柔，“想聊什麼啊？”

樂顏往他懷裡鉆，明明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他偏偏覺著程危這款最好聞。

“紀安為難你瞭？”

程危說：“沒有。”

“他沒為難你，你的手……怎麼回事？”樂顏問完就閉上眼睛，自我麻痹。

程危拍他的手頓瞭下，思緒很快就被拉回那個時間節點。

他努力克制著脾氣，拖開包廂門，紀安看到他時，滿臉欣喜的迎過來。

程危退瞭一一步，避開紀安的肢體接觸，輕微皺著眉。

紀安無視程危對他的抵觸情緒，抿瞭下唇說：“危哥，咱來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吧。”

程危走瞭進去，坐在離紀安很遠的另一頭。

紀安想靠過去，被程危冷漠地視線制止，他隻能坐在原地，貪婪地望著程危。

程危本來也就不是來寒暄的，開門見山道：“你去找過樂顏？”

紀安的臉色一變，譏嘲反問，“這種事他也跟你告狀？”

程危無視他這個問題，繼續問：“你都跟他說瞭些什麼？”

紀安淒惶地笑瞭下，“我能說什麼啊，危哥，你就這麼護著他嗎？”

“紀安。”程危很鄭重叫紀安名字的次數不算少，剛開始紀安追程危那會兒，程危不耐煩地時候總用這種語氣喊他，後來他們在一起瞭，他便很少用這麼喊他，上一次這麼嚴肅還是他們分手那天。

紀安聽見這名字，竟然一陣恍惚。

“我們已經分手瞭。我再跟誰在一起，護著誰都跟你沒關系瞭。”程危的語氣越來越重，“你已經沒有資格參與瞭，你明白嗎？”

紀安垂著眼，用力地眨瞭眨，他近乎固執地說：“我不同意，不明白。程危，你今年還得回去看我爸爸吧？你打算怎麼跟他交代啊，你說你把我甩瞭，你令結新歡瞭？”

“這麼多年，你除瞭拿這件事激我，你在我這兒還剩些什麼？”程危毫無波瀾的臉色變瞭，他看紀安的眼睛裡生出幾分厭倦和疲憊。

“這是你欠我的。”紀安生怕程危忘瞭。

“我不欠任何人。”程危頓瞭下，“尤其不欠你紀安。”

紀安大吼，“你放屁。我爸爸臨時前，你不是這麼說的。你現在想反悔瞭，想當個好人過安生日子，我告訴你沒門。”

“你要真鐵瞭心，跟我一刀兩段也行，你把你欠我的還我。”

程危本來還壓著怒火，誰知道紀安不安好歹的往他跟前湊，他氣得牙關蹭地起身，“你說我欠你是麼？”

他的語氣表情都太嚇人，以至於紀安被他鎮住，遲緩地眨瞭眨眼睛，然後才大聲說：“我不要你還瞭， 你根本還不起。”

看吧，就算是這種時候，紀安仍舊一副小孩子脾性。

刁蠻無理取鬧，甚至言而無信。

程危目光定瞭幾秒鐘，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疊水果刀，他出門前趁樂顏不註意藏好的，本來以為用不上的，他雙手捏著刀柄，輕輕打開。

紀安被嚇到瞭，一連往後退，抖著嘴唇說：“你……你他麼別沖動啊。”

程危沒什麼情緒地說：“我又不會害你。”

盡管程危嘴上這麼說，紀安還是害怕，他退到沙發邊緣，一屁股跌坐下去，渾身都繃成瞭一條線。

“你先放下刀，成麼？”紀安心驚膽戰地盯著程危。

程危轉瞭會兒刀，忽然把刀鋒一把攥手裡，刀柄對著紀安，一步步必經遞過去。

紀安根本不敢接，眼睜睜看著程危手裡滲出血，一滴滴往下淌。

他嚇壞瞭，起身要跑，被程危一踢腳擋在沙發和茶幾之間，“你跑什麼啊，你不是要我還麼，今天刀給你，你要麼給我一刀，要麼以後放過我。你自己選一個。”

他的語氣沒帶什麼情緒卻比憤怒崩潰這種更讓人膽寒，紀安是知道程危擅長打架，他表面上這副樣子都裝出來乖，打起架來比誰都狠，所以程危用刀柄逼他時，他仿佛看到瞭程危一拳頭撂倒一個人那種壓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