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

“獺雨，咱們回湖心島吧。”

“就回小島住一陣。”

糾結瞭很久，宗居崇提議道。

最後的最後，他希望能夠在他們相遇的地方離開。

已經長大的獺雨還是更習慣用獸形，但他已經褪去瞭青澀，咖啡色的毛毛光亮，體型健壯，哪怕受到本身獸類體型的限制長得並不高大，也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個不好惹的獸人。

這些年他們去瞭很多地方。

偶爾也能見到萬獸城的商隊。

但在小島的糧食耗盡之後，他們沒有再回去過。

現在獺雨隱隱已經能夠感受到，小狼和宗哥能夠陪伴自己的時間不多瞭。

“好，哥我們回湖心島。”獺雨幹脆地答應瞭。

他希望最後能夠回到湖心島，陪伴小狼和哥哥走完最後一程。

他心裡有預感，宗哥離開，小狼怕是也要離開。

流浪的過程中，他見過許多死亡。

哪怕現在心裡無比難受，但也能做到坦然。

就算他還是沒法接受分別，卻已經不是當年的那隻什麼事都表現在面上的小水獺，他已經學會瞭克制。

他們慢悠悠地回到瞭湖心島。

因為湖水中的猛獸，萬獸城並沒有擴張到這個小島。

但湖岸邊已經出現瞭幾個小小的村落。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是秋日黃昏，許許多多獸人扛著鋤頭回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一次，宗居崇走得很平靜。

那又是一個黃昏，他們一起偷偷坐在小島岸邊遠遠看著對岸的村莊慶祝豐收。

他們點起篝火，在篝火邊載歌載舞，歡樂似乎能夠通過空氣傳到對岸。

“宗哥，他們種的好像是稻子，我聞到米飯的香味瞭。”獺雨的聲音在顫抖，但他還在盡量保持平靜。

“嗯，我也聞到瞭。”宗居崇點點枝頭。

獺雨用爪子抱住宗居崇的軀幹：“宗哥，你和小狼……真的是殘疾獸人嗎？”

宗居崇笑瞭。

獺雨這麼聰明，流浪的這些年，他們朝夕相處，獺雨怎麼可能不懷疑。

獺雨想不明白宗哥和小狼是什麼樣的存在。

但這些對他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在意的是，如果宗哥不是殘疾獸人，那他是不是也不會真的死亡。

他隻是會離開，然後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這樣的猜想給瞭他無限的期待。

宗居崇沒有回答，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趴在水獺身旁的小金毛同樣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自己胖乎乎的身體貼住小水獺，給他溫暖。

小狼和宗哥都沒有回答，獺雨卻笑瞭，他笑著笑著流下淚來。

宗居崇用枝幹輕輕攬住獺雨：“將我們葬在島上吧。”

獺雨似乎失去瞭說話的能力，他過瞭很久很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宗居崇這才對小金說。

“脫離本世界吧。”

“好的，宿主。”

他們的身體悄無聲息地被系統生産的假身體替代。

獺雨緊緊抱著的金桔樹漸漸失去瞭生機，小金毛依舊靠在他身邊，他卻不再感到溫暖。

******

萬獸城經過多年的發展，商業區和居住區漸漸融合起來。

羽立多瞭個愛好，那就是逛街。

沿著萬獸城的街道，沒有目標地散步逛街。

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他無比滿足。

一開始城中的獸人見他這個大巫四處亂逛，還會覺得緊張，時間久瞭也就習慣瞭。

這天他照常散步，卻突然看到瞭個清瘦的青年。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青年深咖啡色的發色，讓他忍不住想起他研究石板時夢到的小水獺。

他不自覺追瞭上去。

“你好，請等一等。”羽立喊道。

青年停下瞭腳步。

“你是從外地來的獸人嗎？”羽立問道。

青年見是羽立叫住自己，忍不住爽朗一笑，露出一顆虎牙：“是啊。”

“那你要在萬獸城定居嗎？我可以幫你申請。”不知道為什麼羽立特別想要邀請他住下來。

青年笑著搖搖頭：“我是四處流浪的獸人，不會定居在這兒的。”

羽立有些失落：“這樣啊。”

“我對萬獸城的文字很好奇，我能跟你探討一下嗎？”青年問道。

羽立立刻答應：“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