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石莲路的入口,也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待会儿来的是苏嘉泽一个人,他就出来。要是来的警察,他就逃跑,在亡命天涯中查探其他凶手。
很快,那辆黑色的卡宴重新开了过来,停在刚才停下的地方。
苏嘉泽从车里下来,转头到处看了看。
他看起来只有一个人,容昭没有立刻走过去,他的警惕心很强,等了三十分钟之后才出来。
苏嘉泽看见容昭,朝他走了过去,走近了才敢低声叫他的名字:“关旭。”
“我刚才都不敢认,”苏嘉泽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昭,“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容昭抬眸看了苏嘉泽一眼,眼里的戒备和警惕几乎要化成实质变成一堵墙围在自己身前:“你想怎么样?”
苏嘉泽看着容昭眼里看见深不见底的抗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没有攻击性:“我不会伤害你。”
“我要是想拆穿你,刚才就拆穿了,不会等周烨走了,现在才过来。”
容昭打量着苏嘉泽,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假,评估着眼前人的危险值:“你跟周烨认识?”
苏嘉泽点了下头:“认识,但不算特别熟。”其他没有多说什么。
容昭确信苏嘉泽暂时不会张扬他的身份之后,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容昭十三四岁那年认识的苏嘉泽。
那时候的苏嘉泽和眼前一身名牌开车豪车的样子不同,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人很瘦,喜欢站在篮球场边看着他们打球。
苏嘉泽跟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她的母亲去世,从来没出现过的亲生父亲把他接走了。
那时候的苏嘉泽从来不笑,总是穿着一身黑色,十八岁的少年老成得像个垂暮的老人。
完全不是现在明亮耀眼的样子。
“你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容昭看着苏嘉泽,眼神冰冷又狠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嘉泽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容昭,声音柔和:“你以前帮过我很多,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就打上面的电话。”
“你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容昭接过名片:“容昭,昭示的昭。”说完转过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回到家,容昭打开门,躺在周烨原来睡过的那张床上休息了一会,一共睡了一个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梦。
这回不是梦见自己被人提着刀到处追杀,被追杀的人变成了周烨,追杀他的人是警察,有拿着枪的,有扛着炮的,埋地雷的。
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嘴里喊着,要代表正义和法律对他正法,因为他和杀人犯在一起,是同犯。
容昭从噩梦中惊醒,满头都是汗,手脚冰凉。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和窗外的夕阳。
网上说,当一个人在下午五点钟醒来,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会产生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孤独感。
容昭在床边坐了一会,三个小时前周烨的那个拥抱,让他觉得网上说得不准。
容昭从床上下来,把周烨的床铺整齐,床单和被子平整得一丝褶皱也没有。又从衣柜里把周烨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整齐叠好,放在床头,连一条内裤一双袜子都没落下。
他走到厨房,把碗柜里周烨的那套餐具拿了出来,还有他喝水的杯子,浴室里的牙刷,他把所有能看见的关于周烨的一切都整理了出来。
又用湿抹布把整个房间擦了一遍,尤其是窗户玻璃、浴室玻璃、柜门等容易留下指纹的地方。
容昭想着,以后警察来搜查,提取不到关于周烨的任何生物痕迹,就不会认为他们的关系好,从而减轻对周烨的怀疑。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张姐推开门进来,“小容,你要卖废品?”
容昭点了下头,指了指堆在周烨床上和地板上的一堆物品:“那些都不要了,您帮我卖了吧。”
“这个床不是才给你搬来的吗,怎么就要卖了,”张姐走进来,摸了摸床单布料,“被子也不要吗,料子挺好的,也挺新的,就不要了?”
容昭:“不要了。”
张姐毕竟是个已婚妇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知心大姐一般:“又跟他吵架了?”
容昭随口应付道:“算是吧。”
“别冲动啊小容,夫妻哪有隔夜仇,等过几天你们和好了,这些床啊碗啊,还得重新置办,不得花钱啊,”张姐蹲在地上,拿起一个碗看了看,“看这瓷,多细啊,得十几块一个吧。”
“还有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啊,摸着怪滑溜的,在专柜买的吧,外面地摊可没这种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