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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每一個所謂的戀愛腦背後都有他們各自的原因。正如被他占用瞭身體的那個“喬溪”,可能就是因為太早失去父母才錯將垃圾當寶,以為終於找到真心人,長長久久幸福下去。
隻可惜鏡花水月,終究是錯付瞭。
但喬溪作為一個占用別人身體的外來者沒有資格評判他的對錯,就算不認同對方的價值觀,這個仇卻是一定要報的。
他擡起頭,無比平靜的說:
“你說得對,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沈夷光驟然停下手裡的活。
陶音耳邊炸起一道驚雷,手裡的杏幹掉在瞭桌上。
第21章
送走瞭一直叨叨叨的陶音,已經是傍晚瞭。
喬溪這一天大起大落,頭還隱隱作痛,也無心做晚飯,把中午剩的一點飯熱瞭,吃完後簡單洗漱上床睡覺。
沈夷光目光追隨他一路,幾次欲言,看著喬溪憔悴不堪的面容又咽瞭回去。
下午陶音說的那些話,他幾乎一字不差聽完,心中很是觸動。
偷聽是很不道德的,可沈夷光警惕慣瞭,不得不提防著所有靠近的人。他原本隻想看看那個陶音的為人,卻不想聽瞭許多舊事。
原來喬溪竟也是遭人背叛,說來與自己算是同病相憐。
隻不過背叛沈夷光的是他多年的友人,而喬溪則被心上人所棄。
民間說什麼“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為讀書人”,此前沈夷光是不信的。他雖出是個武人,平日朝堂上看不慣那些文臣做派,可心底其實是信服的。
先帝曾諄諄教導,文臣武將雖道不同,其實沒什麼深仇大恨,都是為瞭國傢,各司其職罷瞭。自古文臣定謀,武將守疆,二者缺一不可 ,這才是大鄴朝安定太平的最重要原因。
而且沈夷光也有幾個文人朋友,大多品行優良,更欣賞那些靠著自己一路打拼上來的寒門子弟,他心裡對文人並沒有尋常武官的偏見。
如今親耳聽到喬溪的遭遇,他心中忽然湧出一股難平的怒意,不甚理智無端牽連起其他無辜文人。
真不知那何秀才是個什麼眼瞎心盲的貨色,明明得瞭喬溪這般心善至純的美人,卻又貪心不足背信棄義,令人唾棄。就算他再如何有才氣,終究是金玉其外,人品低劣。
他又想起陶音說此人明年即將進京考試,想著有朝一日若被他撞見,定要……
沈夷光憤憤不平,恨不得現在就將那何秀才掐死洩憤。
待到床邊傳來喬溪綿長沉重的呼吸,沈夷光確信他睡著才敢上前幾步。夕陽徹底沒入天際,屋內一片昏暗看不出什麼,可沈夷光仗著自己目力極佳,愣是盯著人傢的睡顏瞧瞭許久。
與醒時總故作兇悍精明強幹的模樣不同,睡著的喬溪可乖多瞭。他雙目緊閉嘴唇微張,兩手規規矩矩靜放在胸前,許是頭還痛著,眉頭輕輕蹙起,露出幾分從不在外人面前顯現的脆弱,令人憐惜。
沈夷光看著看著,耳根又沒出息的紅瞭起來。
他不明白為何獨獨對上喬溪,自己總是各種不自在。
少時失去母親和長姐,再大些又沒瞭父兄。沈夷光在自己最青春年少的時候,身邊竟無一個年長者對他加以教導指引,使得他年近弱冠,對情愛一事仍舊懵懵懂懂,不知所謂。
他不曉得,此刻的心悸便是心動,喬溪是他心之所向,這並不可恥。
不敢再看下去,心虛的沈夷光匆忙跑出屋子在院中練起功夫,妄圖借此將腦中紛亂的情緒平複。
直到月色漸明,照得院內透亮。
盡管腿上的傷並未痊愈,動起來還有些隱痛,可正借著那點痛意,才讓沈夷光的理智逐漸回籠。
他想起自己身上還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先帝意願未瞭,大鄴前途未蔔,太子尚未順利登基,他不能被任何事分瞭心神。否則如何對得起先帝囑托,更無顏面對來日地府相見的父母兄姐。
熟悉的招式一招接一招,沈夷光心情終於平穩,最後一拳施出後,他緩緩將手掌收回,站在原地長長吐息,前額後背早被汗水濕透。
此時月上正中,已是午夜三更,岑兒早早洗漱上床伴著喬溪入睡,院中隻他一人。
忽得一陣風動。沈夷光敏銳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頓時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什麼。
高手之間的對決常常隻在一招之間,很多時候拼的不是本事大小,而看誰先沉不住氣亂瞭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