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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算算,喬溪年歲也不小瞭,尋常男女這個年紀早就孩子遍地跑,少有未婚的。
沈夷光也是年近弱冠還未成傢,不過他早年是一心為父兄報仇,且本人對情愛一事並不熱衷,再加上母親早早過世無人為他料理終身大事,這才一拖再拖。
但喬溪不一樣,他既不考取功名,又不是貌醜性惡無人問津,為何也遲遲不成親?
這些日子他親眼見到喬溪生活如何艱辛,越發想不明白。正如仲大娘所言,喬溪身邊真要有個男人幫襯,日子不知好過多少。
喬溪通常心情還不錯的時候也是有問有答,聞言回道:“不想。”
“為何?”沈夷光很好奇。
“不想就是不想,難道我還必須說個一二三四?”喬溪低頭剝花生,滿不在意的說:“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人就算不結婚也不會死。”
沈夷光:“……”
莫非喬溪看破紅塵要出傢?
喬溪才不管他怎麼想。他其實不算真正的獨身主義,對結婚態度始終是無可無不可。盡管爺爺一直期盼他早點成傢,好讓他在閉眼前看到重孫,但喬溪心裡卻並不真正期待婚姻。
能考上首都大學好像已經花掉瞭他畢生的運氣,就算他和別的同學看似同一起點,可他心裡很明白,哪裡都不一樣。他隻有比其他人更拼命努力,才有可能在這個夢寐以求的地方紮根。
至於結婚成傢生子,喬溪沒怎麼想過。他的條件太差,起點太低,又何必白白耽誤別人女孩美好的青春年華。這輩子能把爺爺照顧好,如果再能闖出一片屬於他的天空,他已經很滿足瞭。
但這些話沒必要告訴沈夷光,他們本來就不相熟,而且也不能指望一個封建時代追求多子多福的男人理解這些。
沈夷光的確不懂。他不明白,喬溪明明自身有優勢,但凡他肯稍稍利用一下自己的容貌,生活可以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偏偏隻守著自己過日子,並且貌似樂在其中。
但他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喬溪不願細說,他就不問。
不過。
沈夷光想起什麼,又道:“不成親確實不會死。但你知道,我朝一直都有‘年滿十六未婚配者,無論男女,皆需多交三成賦稅,否則就要坐牢’的律例嗎?”
喬溪手裡剛剝好的花生“吧嗒”落在石桌上滾瞭幾圈,他擰眉轉頭:“什麼!?”
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沈夷光也很困惑:“莫非你之前沒交過?”
喬溪才穿來一個多月,還沒真正交過稅,哪裡知道這些破事?那沈三郎那認真的表情不是假的,喬溪愣瞭半天。
制定這個律法的人也太沒人性瞭吧!?
——————
說曹操,曹操就到。
收稅的人第二天就上瞭門。
看著交出去沉甸甸的一大把銅幣,喬溪心都在滴血。他發現自己穿到古代那是一件好事沒攤上,花錢倒是如流水,誰能比他更慘?
理正帶人正忙著收稅,忽然發現院子裡多出來的男人,立刻發問:“你傢什麼時候多瞭幾口人,怎麼不見你上報?”
大鄴朝每年固定時間都會有類似“戶口大盤點”的人口普查,每傢每戶人頭必須如數對應,多瞭少瞭都要及時向上彙報,不然就算違法,輕者罰款重者坐牢。尤其對那些外來人口盤查更為嚴格,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戶籍信息,否則視為流民,同樣要抓去坐牢。
之前仲大娘跟他提過這事,讓他找時間盡快上報,但喬溪每天忙著賺錢忘瞭這茬,如今被盤問才想起來。
“他們是……”他想解釋一下,卻被理正粗暴打斷。
“我不管他們哪來的,要麼你交罰款或者蹲大牢,要麼你就把這兩人立刻從你傢處理掉!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理正不耐說完,拿著喬溪上交的稅錢離開。
等人走遠,喬溪才敢低聲罵瞭一句,關門回屋。
因為大鄴朝稅收是每戶算的,沈夷光在戶頭上與他不是一傢,卻又出現在他傢,因此他在單身稅的基礎上平白無故多交瞭兩份,可以說是天降災禍。
不行還是快點把這倆禍害趕走,全是大麻煩!
沈夷光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看喬溪臉色就知道,恐怕他不會再允許自己和岑兒在此長留。
可他卻有許多不得不留下的原因。
桃葉村地勢偏僻,與外界往來不密,消息閉塞,且鮮少有官兵排查,極方便他和岑兒隱匿身份韜光養晦,又能使他找機會與舊部聯絡,實在是不二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