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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溪抱著茶杯沒聽明白:“你找我幹嘛?”
“自然是多謝你點醒瞭我。”珍娘是那種古典美人一掛的女子,標準的柳眉杏眼鵝蛋臉,即使微笑也緊緊抿著唇,一舉一動都像古畫裡的侍女,輕聲又道:“若不是你,我此刻恐怕已經上瞭賊人的船,沒有退路。”
喬溪聞言不甚贊同:“那也是你自己拎得清,跟我關系不大。”說完他立刻補充道:“那渣男現在還在牢裡嗎?”
“渣男?”珍娘一愣,繼而猜到瞭:“這詞倒是新鮮,不過……倒也合適。”
畢竟是曾經真正愛過的人,珍娘提起他依舊心情低落,五味雜陳:“他如今還在獄中。我爹說他是秀才,即使是縣太爺也不好輕易用刑,但證據確鑿,隻先將他投入牢裡,待到上報後革去功名,再等候發落。
對何秀才這樣的人來說,他全身上下除瞭臉,最能吸引人的地方無非就是他的秀才身份。而按照大鄴朝百年延續的律法,被革去功名坐過牢的人沒有資格再參加科考,這意味著何秀才從此徹底斷瞭仕途的可能,對他那樣虛僞又貪慕虛榮渴望權利的人來說,也許比死亡更可怕。
雖然喬溪仍然覺得,比起原主丟掉姓性命的代價,隻是覺得坐幾年牢,以及不能考功名,已經算是很仁慈的懲罰,並沒有完全讓他解氣。可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何秀才是因為盜竊入罪,又沒有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大鄴的律法不能處他死刑,而喬溪也不能提著菜刀砍他,心裡很是遺憾。
不過聽說牢裡“人才濟濟”,估摸著細皮嫩肉身嬌體弱的何秀才應該也不好過,也算咎由自取。
喬溪小聲嘀咕道:“便宜他瞭。”
渣男就應該物理閹割,然後送去給原主抵命。
小荷連忙迎合著哼瞭一聲:“誰說不是呢!”
珍娘拿著帕子捂嘴輕笑:“起先我以為喬公子看起來那麼柔弱,或許會是怯懦靦腆的性子,沒想到卻快人快語,性情直爽,是我眼拙瞭。”
喬溪不習慣被她誇獎,不好意思的撓瞭撓頭。
珍娘又說:“我也沒想對他趕盡殺絕。可能你覺得我過分糊塗心軟,但我與他也曾相愛一場,又是臨門一腳差點做瞭夫妻,到底做不到狠心絕情。”
“隻是今後我與他再無幹系,他的死活我也管不瞭。”
說到此處,珍娘眼中一片黯淡,氣氛也不如剛才輕快。喬溪不想把話題一直放在渣男身上,免得大傢心情都不好,轉移話題道:“那今後你打算怎麼辦?李老爺會重新招親嗎?”
珍娘久久沒有回話,低著頭半晌緩緩回道:“我不知道。”
“其實……”她話到一半輕輕咬瞭咬唇,猶豫著說:“我……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說,我已經不想再與人成親瞭。”
年少情竇初開的少女,卻經歷瞭這麼一遭疼痛刻骨的愛情,給不珍娘的心中留下瞭濃厚的陰影。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的她甚至分辨不清那些人究竟要的是她人,還是她的傢産。
她曾經天真的幻想過與瑞郎婚後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到頭來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午夜夢回,她有時都很難相信,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竟都是裝出來的。
喬溪能理解她的想法:“如果沒有做好準備,確實不該那麼快成親,還是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我也這麼想,可爹爹不同意。”珍娘托著腮愁眉苦臉:“他常說自己年紀大瞭不能護著我一生,若是他走後我還孤孤單單,怕我被賊人惦記上。”
古代的獨生女境遇艱難,就算找上門女婿,也架不住遇上垃圾鳳凰男一生盡毀,還要把傢産搭進去。
喬溪安慰道:“也許你可以和你爹好好聊聊,假如找瞭個你不喜歡的丈夫,或者又來一個吃絕戶的人渣,日後你爹過世,難道你的境遇一定會比獨身更好嗎?”
珍娘眼瞼低垂,很是沮喪:“爹爹才不聽呢!”
喬溪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做,隻好幹巴巴道:“你也別那麼悲觀,姻緣一事很難說的。也許你出瞭茶館的門,左拐就遇到瞭真正愛護你的人,要知道這世上也不都是人渣。”
珍娘勉強一笑,顯然不抱希望。卻還是禮貌的說:“借你吉言。”
繞開沉重的話題,兩人在茶館裡又聊瞭會天,竟意外發現他們彼此性情很相投。珍娘看起來是古典拘謹的女子,可是骨子裡很堅定柔韌,很有主見。而喬溪比較隨性,也是很看得開的性格,看待事物的某些觀念和珍娘不謀而合,聊起來自然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