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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溪眼皮一跳,眼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無語的看著沈三郎:“你怎麼把林大夫弄來瞭!?”
“我需要獸醫!獸醫!”
沈夷光立刻跟他解釋瞭一通,無奈的說:“林大夫藝術高超,我想著他既能醫人……約莫也能醫狗,應該沒問題?”
沒問題才有鬼呢!
但獸醫今天的確不在村裡,喬溪隻好求救似的看向林大夫。
林大夫依然穿著那身哪怕在冬天死都不肯脫下來的翩翩白衣,被沈夷光輕手輕腳放下來站穩,甚至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在碗裡又扒瞭口飯,慢吞吞的嚼。
喬溪緊張的情緒快被他嚼崩潰瞭,林大夫才緩緩淡定的說:“我沒有給任何人——以及狗,接生的經驗。”
“不過,可以勉強一試。”
事到如今,死馬當活馬醫吧。
院裡的氣氛更古怪瞭。
一身白衣飄飄表情淡然、明明沒有接生經驗卻莫名自信的林大夫,滿臉焦急焦躁不安、比狼爹還心急如焚的暴躁喬溪,還有一臉嚴肅、兩手分別拿著兩把蒲扇瘋狂給喬溪扇風的沈夷光……
以及被一群人擠到角落,數次試圖擠進去看自己老婆但屢屢失敗的可憐狼爹。
當然少不瞭蹲在門口,幫不上忙隻能空喊口號的岑兒和小竹子。
滿院子的人,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個什麼。
陶音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震撼的場景。隻有小竹子好心告訴他,喬將軍要生小狗崽瞭。
聽說有狗崽子,同樣能鬧事的陶音立刻來瞭精神,縱身竄瞭上去,把好容易擠到裡頭的狼爹又一次推瞭出去,急得嗷嗷叫。
喬溪按著林大夫教的手法,不停在喬將軍鼓鼓的肚子上輕輕打著圈按摩,時不時低聲安撫幾句。喬將軍似乎知道大傢都在幫它,伸出舌頭在喬溪手邊輕輕舔瞭舔,盡量保持側躺的姿勢一條後腿微微擡起,讓喬溪更方便按摩。
幾人從下午忙到日頭西沉,期間喬溪怕喬將軍沒力氣,也不好意思讓林大夫餓肚子,把水池裡剩的幾條小黑魚,一起煮瞭湯,下瞭點手搟面,還出鍋後撒瞭蔥花芫荽。
林大夫不挑食,給什麼都吃,端著他的碗守在狗窩旁吃的頭都不擡,就算表情淡淡的也掩蓋不住他對魚湯面萬分滿意。
喬將軍這一胎十分艱難,也許因為小崽子有狼的血統,生命力更旺盛,也更能折騰,硬生生快五個小時才生出來。
最後一隻小崽子出來的時候,喬溪長長舒瞭一口氣。
“一,二,三,四……”岑兒仔細數瞭又數,歡天喜地喊起來:“有五隻!”
陶音恨不得當場給小狗崽當幹爹,比岑兒還像個孩子。
大傢累瞭一下午,喬溪負責下廚做瞭晚飯。飯後林大夫和小竹子告辭離開,陶音再喜歡也不能睡狗屋裡,依依不舍約好第二天還來。
直到所有人都安心離開,可憐的那剛晉級當爹的狼終於有機會去看老婆,挨個將小崽子們逐一舔幹凈,心安理得的摟著老婆孩子沉沉睡去。
小狗終於出生,可是喬溪又開始忙起來。
春耕的水稻到瞭搶收的時候,他再次過上早出晚歸的生活。然而現在是夏天,就算帶著鬥笠,身上的皮膚還是被太陽曬得脫層皮,每晚洗澡的時候疼得齜牙咧嘴。
這樣過瞭兩天,沈夷光無論如何也不許他在正午時間下地。這天喬溪這天中暑瞭,無精打采坐在榕樹下小口小口喝著小竹子送來的避暑湯,渾身無力頭暈惡心。他有氣無力的看三郎一個人在地裡忙,對他稍稍有些愧疚。
雖說最初留下三郎本來就是想白|嫖一個免費勞動力,但憑良心講,三郎做的夠多瞭。他不僅要打獵養傢,地裡的活也一樣不少,就連日常洗衣掃地刷碗也任勞任怨,從不抱怨一句。
日子久瞭喬溪會偷偷地想,他是救過三郎不假,但這種事如果非要較真,其實他後來做的這些足以抵債瞭。
他正在胡思亂想,那邊沈夷光幹完活來看他,他彎腰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喬溪額上,關切的問:“怎麼樣?好些瞭嗎?”
感受到額頭傳來屬於另一個人手掌的溫度,喬溪無意識用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語氣,委屈的說:“……不好!”
他一張小臉慘白沒有血色,沈夷光嘆氣:“都告訴過你,以後這樣的活交給我,你總不聽。”
“可是我不做能怎麼辦?”喬溪忽然心中湧出一陣惱意,不知跟誰賭氣道:“等你以後帶著岑兒離開,我難道要把你抓回來替我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