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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夷光所說,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哪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打打鬧鬧該教訓的教訓,事情瞭結大傢還是要一起上學玩耍。
放學回來,岑兒和平時一樣開開心心的,看來富貴果然沒有再欺負他,喬溪這才真正放心。
從今天起,夫子就要開始每天來傢給岑兒補課,為此喬溪特意做瞭一大桌好菜,把富貴他爹拎來給岑兒補身體的雞也燉瞭。
古人對恩師是很敬重的,喬溪就是知道才更想把事情做好,隻要要讓夫子滿意,他輔導岑兒功課肯定會更認真用心。
沈夷光不忍他一人勞累,又勸不住非要大操大辦的喬溪,於是卷起袖子一起幫忙。然而他廚藝實在不精,連燒鍋都被嫌棄,隻能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事情做多瞭自然熟練,喬溪如今時常誇他小菜洗得水靈,毛豆剝得幹凈,沈大將軍內心非常受用。
正想著,喬溪又從廚房探出頭朝他喊道:“三郎!你去地裡薅把小蔥來!”
沈夷光立刻放下手中剝瞭一半的大蒜,走到院中竹籬笆前,彎腰在一片綠油油的小蔥苗裡挑瞭幾顆棵強壯高挑的,擇洗幹凈拿去廚房。
盛夏的廚房簡直就是個超級大火爐,喬溪熱得渾身濕透,圍著鍋竈忙個沒完,都顧不上擦汗。
沈夷光心疼的放下小蔥,出門打瞭盆水進來,不停的用打濕的佈巾一下下給他擦拭降溫。
竈邊火光紅旺,喬溪雪白的皮膚被火光烤的滾燙,沈夷光任勞任怨,宛若貼身保姆。
他想著,還是該在自傢院裡打口水井才好。。
本來他們傢院子有一口大水缸,平時用來蓄水,但每隔兩三天就得挑著扁擔去村西頭的小河邊取水,來回費時費力,卻也夠用。
但隨著天氣熱瞭起來,水缸好比一個大暖爐,儲存在裡頭的水即便倒出來也是熱的,澆在身上發燙,為此喬溪常常抱怨。
要是能有一口水井,以後不僅不用跑老遠去打水,而且時刻都有涼水沖澡。
沈夷光默默想著,打算過些時日就動工。
傍晚夕陽西下,趙夫子準時到瞭。
還沒進門他就聞到一陣飯菜香氣,肚子果然應景的響瞭起來。摸瞭摸花白的胡子,樂呵呵的說:“老夫來得正巧。”
喬溪剛把滿桌菜擺好,立刻迎上前來,笑盈盈道:“夫子來瞭?快請坐!”
顧慮手上還沾著菜油,喬溪沒有伸手攙扶,連忙退讓到一旁給先生讓路,又忙著替他搬凳子,拿碗筷,當然少不瞭青梅酒。
趙夫子笑著進門,打量喬溪的目光透著幾分欣賞。趁他回屋叫岑兒的功夫,轉頭問道:“這就是你夫人吧?”
“模樣俊俏,性情也好,還很有禮數。不錯。”
聽到老師毫不吝嗇的誇獎喬溪,沈夷光與有榮焉:“喬溪的確難得。”
“哼!”趙夫子半真半假訓他,“我不過誇他兩句,你得意個什麼勁?”
“不謙遜!”
沈夷光輕笑:“老師,這您也要教訓。?”
“旁人誇喬溪,我自然高興。”
事實上,若非性情使然,沈夷光恨不得每個人都當他面稱贊喬溪,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好,根本不必謙虛。
趙夫子看得出,自己這學生幾乎毫不掩飾自己喜愛喬溪,不免感慨起來:
“從前我總覺得你頑皮鬧騰又不愛讀書,怕你娶不上媳婦。”他說著自己都笑瞭:“沒想到你不僅最出息,討得媳婦還如此出挑,確實令人意外。”
沈夷光隱約聽到喬溪和岑兒的腳步聲,估摸他倆快從屋裡出來瞭,連忙對趙夫子小聲說:“老師這話私下裡同我說說就算瞭,可千萬莫當著喬溪面講,否則他定要同我生氣。”
趙夫子萬般不解:“為何?”
“我誇你二人情投意合,這也不高興?”
沈夷光聞言一聲長嘆,苦笑道:“我那外子……至今不知我的心意,還一心認定我與他是兄弟情義。”
趙夫子優哉遊哉摸著胡子的手一頓:“……”
他老頭子活瞭五十載,自詡見多識廣,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奇葩。
他這學生眼珠子都快黏人傢身上瞭,瞎子都瞧得出他的心思。然而他所心儀之人竟真是個盲的,全然看不出枕邊人的心思。
莫非這是當今小年輕們私下裡某種不可言說的情趣?
趙夫子摸禿瞭胡子也想不明白。
恰好此時喬溪帶著岑兒回來,話題暫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