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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富貴他爹又要傢暴,喬溪隻好插嘴道:“孫二伯,您這是幹嘛?”
這倆人進門啥也不說,一上來就當他面打孩子,搞得他到現在都不清楚是為瞭什麼。
總不能是殺雞儆猴吧?
“小喬,你別生氣,二伯是來給你賠罪的……”孫二伯嘆氣,低頭滿臉羞愧:“昨晚夫子找上門來,俺才知道這小畜生做瞭啥,氣得俺一夜都沒睡好,實在沒臉見你!”
桃葉村誰都知道,喬溪這孩子自小失去父母庇佑,又是膽小寡言的性子,一個人實在很難討生活。所以村長早幾年私下曾召集大夥商量,以後每傢都輪流幫忙照看他,絕不能讓喬溪一個孤兒在村裡沒活路。
這些年他們大夥都是這麼做的,也知道小喬溪內向不愛跟人親近,他們也從不上門打擾,就怕嚇著他。直到後來他成親有瞭漢子,村裡人看三郎是個好的,才漸漸不再暗中幫襯。
岑兒雖說也是外村來的,但他跟著三郎嫁進來,那就是他們桃葉村的孩子,合該被一起護著。誰想這幾個小混蛋居然欺負到岑兒頭上,孫二伯夜不能寐,滿心慚愧。
四牛他哥也跟著說道:“俺傢四牛也不是個好東西!虧得俺跟你傢三郎還有些交情,這都不知道咋跟他解釋!”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盡管都笨拙木訥。不善言辭,但喬溪終於明白他們是真心道歉來瞭。
喬溪看他們態度真誠,也不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合作唱雙簧演苦肉戲,心中火氣消瞭大半,但還是不贊同這種教育方法:“那你們也不能上來就這麼打孩子。”
富貴那身子細瘦高挑,孫二伯又壯得像頭熊,剛才那兩腳踹下去力道十成十,喬溪看瞭都渾身哆嗦,真怕他給富貴踢出個好歹。
他隻是想為自傢孩子討要個說法,沒想讓富貴受傷。
孫二伯嘆氣搖頭:“沒辦法,俺傢這臭小子怎麼管教不聽!她娘說話都不當回事,無法無天!再說咱村裡的男娃不都這麼管教嗎?”
“不服就打!打到聽話為止!”
村裡漢子哪懂什麼因材施教耐心引導那一套,隻知“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真理,教孩子全憑拳頭說話。喬溪就算是在現代也未必能跟某些頑固的傢長說清道理,在古代更不必提。
此時屋裡的岑兒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富貴和四牛齊刷刷跪在地上也是嚇瞭一跳,接連忙跑到喬溪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腰。
看到岑兒,孫二伯又立刻瞪瞭一眼富貴,咬著牙看起來又想踢他,富貴於是趕緊保證,發誓以後絕不會再欺負岑兒。
岑兒聽到他的話,探出腦袋看瞭一眼,滿含期待:“真的嗎?”
“那你以後也不許欺負福哥兒!”
富貴聽他提起福哥兒正要還嘴,回頭看他爹的大腳,瞬間熄瞭氣勢點頭如蒜:“我以後肯定不欺負瞭!”
接著孫二伯和四牛他哥把放在門外的兩隻雞、一籃子鴨蛋、兩斤白糖和一壇子醃肉拿進來硬塞給喬溪,說是給岑哥兒補補身子。
喬溪看他倆都很實誠,罪魁禍首道歉且再三保證不會再犯,他對這個處理結果很滿意。
沈夷光晌午回來吃飯聽說後,點頭道:“既如此,那便算瞭吧。”
“本就是小孩子之間玩鬧,岑兒如今無甚大礙,得饒人處且饒人。”
但他同時心裡也清楚,倘若宮裡有人敢把岑兒故意弄傷,絕不會就這麼不瞭瞭之。不過桃葉村裡農戶大多淳樸善良,他相信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有。
午飯間,他同喬溪說起趙夫子以後每晚都要來給岑兒上課,本以為隻是尋常小事,可是喬溪卻很激動。
“夫子居然這麼看重我們岑兒!?”他高興的不停自言自語:“那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傢!”
匆匆扒瞭幾口飯後,喬溪又琢磨著怎麼送禮,畢竟每晚單獨開小竈補課占用瞭夫子的私人時間,怎麼說也得表示表示。
沈夷光哭笑不得的攔住他:“你準備的這些,實在用不上。夫子為人清正,過去總嫌銅錢俗氣,白銀惡臭。你當面給他塞錢,他隻怕要生氣覺得你瞧不起他。”
正要往紅包裡塞錢的喬溪一聽,訥訥問:“那怎麼辦?”
沈夷光本想說實在不用,可是想起老師那破敗簡陋的草屋,碗裡沒有半點油花,嘆氣又道:“他如今境遇艱難,又好喝酒,如果咱們每晚好酒好菜招待他,再好不過瞭。”
他先前就想著給拿錢給老師補貼傢用,卻被趙夫子嚴詞拒絕瞭。他身上還有一部分讀書人清貴的想法,堅決不肯拿取不該自己的錢財,寧可守著草屋餓肚子睡覺。沈夷光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