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郝也笑話他，“小顧同學，你搞得好像在參加高考試的，放輕松，別緊張，就算說錯瞭還有下一條！”

顧探微舔舔幹澀的唇，“可是我怕我一會就忘記瞭。”

蕭澤瞅著他，“你既然背到瞭這個程度，一會就絕不會忘記。”

顧探微心道他又不是他，沒有那種自信。

可是是顧探微誤會瞭蕭澤，蕭澤說的那句話，自信的仍是他自己。

因為開拍之後，蕭澤就完全掌握瞭他的反應。

顧探微這才深刻明白蕭澤所說的絕不會忘記是什麼意思，蕭澤所飾演的主角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魔術師手中的線，操控著他這個木偶做出相對的反應，他根本就不需要多費力氣，臺詞自然而然地就從嘴裡出來瞭。

甚至還能說出導演所需要的感情。

劉導很滿意，不吝誇獎，“蕭澤今天狀態真不錯，帶得很好，小顧也演得很好！就這麼演！”

顧探微得到一條又通過的消息，松瞭一口氣，他眼帶崇拜地對蕭澤道：“四哥，你真的太厲害瞭。”

蕭澤扯瞭扯唇。

孫郝給他們遞水，“也就是你，蕭澤一般不會開這麼大功率演對手戲。”

“啊？為什麼？”顧探微接過水，不解地問。

“因為所謂的演員的自尊心啊！他們全都被蕭澤帶著走瞭，演員的臉面往哪擱？”

顧探微連忙道：“我沒有那種自尊心，求帶飛！”

孫郝呵呵道：“你們倒是絕配。”

蕭澤沒說話，仰頭喝水。誰也沒發現他在喝水之前揚起的唇。

很快又開拍瞭。

是東崇衡承諾要為癸一加官進爵的一幕。

導演沒有提任何要求，他覺得蕭澤今天的狀態太好瞭，好到他不需要多說什麼，任由他自由發揮。顧助理嘛，就跟著蕭澤發揮。

第121章 對戲

鏡頭打開，東崇衡雙手負在身後，迎著習習秋風，望著佈滿星子的夜空，好一會兒，他轉頭對身邊的暗衛道：【癸一，這麼多年，你跟在本王身邊，護本王安危不曾離開。如今天下已定，本王賜予你驃騎大將軍之名，賞良田百畝，黃金萬兩，你從此逍遙自在，如何？】

此處男主馬上要當皇帝，意氣風發，對暗衛的封賞，照理應該開懷豪氣，但是蕭澤卻用瞭一種平靜溫和的語氣來處理這一情節。

顧探微也是那麼想的，所以他聽到說話的時候有些奇怪。並且原本對聲音就很敏感，不知為何，他聽出話中的隱隱不舍，還有些許未能抓住的情緒。他不由得擡頭，對上蕭澤的黑眸，一時怔愣。

那雙黑眸比黑夜更沉，又如浪濤洶湧，掙紮其中。

他……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他？

不，他看的是他的暗衛。

那個全心全意忠於他的暗衛。

顧探微的心頭湧起些許傷感。

這不是他的傷感。

是癸一的。

顧探微在此之前，揣測過暗衛的心思。癸一是個奴生子，從小屈於人下，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得以翻身，他卻寧願再次為奴，也要侍奉左右。如果隻是忠於老板，他會做到這種程度嗎？顧探微想像不出來。如果是為兄弟兩肋插刀……顧探微沒有兄弟，他也不清楚。

他隻知道，自己隻會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他深愛著的人。

他就是這麼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他覺得癸一也是。

所以，為瞭讓自己能順利地入戲，他悄悄地混入瞭自己的想法，癸一其實心裡愛著主公，但是到死他都不會說，隻選擇在他最近的地方陪伴他。

這種感情壓得他在此刻說不出話來，二人相視許久。

劇務感覺顧探微停的時間有點長瞭，以為他忘詞瞭，正想提醒，被導演擡手阻止。

鏡頭下，暗衛彎腰，啞聲道：【屬下一輩子是主公的劍。】

東崇衡沉沉而笑，他邁瞭一步，雙手扶起暗衛，【你永遠是本王最鋒利的寶劍，隻是你陪本王出生入死多年，本王希望你從今往後過太平日子。】

握著他手腕的大掌松瞭又緊，正如其主人矛盾之極的眼神。

為瞭這個眼神，他可以付出所有。【主公不需要屬下瞭嗎？】暗衛問。

【傻癸一，】東崇衡嘆息，【本王一直都需要你，你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暗衛抓緊手中的劍，驀然跪下，雙手將劍放平，高舉頭頂，獻於主上，聲音義無反顧，【隻要主公需要屬下，屬下永遠是主公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