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下一個。”

煙舟捏著體檢報告單站起身，暗暗深呼吸瞭幾下，推開門走瞭進去，“是我。”

“今年高二？”

“高三。”

“你以前出過意外？”醫生把報告單接瞭過來，“現在感覺怎麼樣？”

“以前被鐵的廣告牌掉下來砸過，”煙舟禮貌地鞠瞭個躬，拉瞭把椅子坐下，“現在感覺身體很好，沒什麼問題。”

醫生定定的看瞭他一會兒，“現在有沒有感覺什麼不舒服？”

“沒有。”煙舟攥緊瞭衣角，“醫生，有什麼問題你直說，我能接受。”

“這樣……”醫生嘆瞭口氣，“我看你這孩子也是孤僻，也不知道找個人陪你來。”

“你先去做個腦部CT。”醫生在電腦上點瞭幾下，給他開瞭單子，“待會兒帶著檢測報告回來找我。”

煙舟臉上沒什麼表情，點瞭點頭，起身走瞭出去。

他聽見醫生還在叫號，“下一個！”

也不知道出什麼事瞭。煙舟嘆瞭口氣，覺得自己這一生是真的命途多舛。

中途林予安給他打電話，說他如果還在醫院的話，就去醫院旁邊幫他打包一份小籠包。

“虧得今天放假，不然你課要補到什麼時候。”林予安倒水似的吐槽瞭一路，煙舟“嗯嗯嗯”地應瞭幾聲，轉手掛掉瞭電話，給林予安打字發消息，［我要去做CT，不回消息不是死瞭，別給我打電話，放心。］

林予安幾乎是秒回，［做CT幹什麼？出什麼事瞭？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去檢查一下。］煙舟打字，隨後關上手機，長長地呼瞭一口濁氣。

身體差真是煩死瞭。

*

“這一塊，有陰影。”醫生指瞭指電腦上的片子，看著煙舟，“你最近有沒有感覺頭暈頭痛？”

“沒有。”煙舟搖頭，“真的什麼都沒有。”

“……你自己小心一點。”醫生把報告單還給他，“什麼癥狀我就不多說瞭，還能活那麼個四五年算厲害瞭，好好享受生活。”

這醫生可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話。煙舟垂下眼，低聲道瞭謝，推開診室的門走瞭出去。

無所謂瞭，死就死吧。

反正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煙舟看瞭眼時間，打車回瞭宿舍。

林予安周末也沒回去，煙舟回來的時候他還在做題，聽見動靜擡頭，沖煙舟笑瞭笑，“我的小籠包呢？”

“這裡。”煙舟把塑料袋放在林予安的桌子上，“饞死你得瞭。”

“怎麼忽然去做CT？”林予安打開塑料袋，捏瞭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說話含糊不清，“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都是誤診。”煙舟漫不經心地搖瞭搖頭，“那個醫生眼神有點問題，才叫我去拍片。”

“最好是這樣。”林予安又捏瞭個小籠包，“吃嗎？”

“不吃瞭。”煙舟拒絕瞭，他拉開椅子，坐到林予安隔壁，“你在寫什麼？”

“英語。”林予安叼著包子翻開這套試卷的封面給他看，“來點？”

“一張語法訓練，不加辣謝謝。”煙舟被自己逗樂瞭，扯瞭林予安一張卷子，“讓我看看進瞭前一百名的大學霸都在寫些什麼東西。”

“你的英語，我不評價。”林予安敲瞭他一下，“別在這瞎虐菜。”

煙舟自顧自笑瞭一會兒，又聽見林予安說，“我們最近要搞賽制PK榜，你們班應該也要有的，你想跟誰搞PK？ ”

“好沒新意的東西。能串班嗎？”煙舟擡頭想瞭一下，“能的話我就跟你吧。”

“這次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林予安嘆瞭口氣，“要找一個成績比你好的同學當你的‘導師’，同時再跟一個成績跟你差不多的同學進行PK對抗，據說進步排名靠前的組別有獎勵。”

“這不還是挺老套的嗎？小學生做法。”煙舟頓時沒瞭興趣，“什麼獎勵？”

“黃醜給你親自頒發大紅花。”

“……那還是算瞭。”

*

“早啊小帥哥。”淮緒叼著隻餃子飛速刷題，聽到隔壁落座的動靜轉過頭，“吃早餐瞭嗎？來兩個餃子？”

“不瞭，從林予安那兒蹭瞭兩個包子。”煙舟打瞭個哈欠。

“那怎麼有氣無力的？”淮緒自然地伸手勾瞭勾他的小指頭，“體檢結果有問題嗎？”

煙舟第一反應居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過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甩開他的手，“沒有，隻是昨晚做題到太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