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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两三钱(66)
作者:离心叽 阅读记录
“我……”穆如清隻來得及吐出一個“我”字,就又閉上瞭嘴。
他能感受到贠朝的手很是輕柔地探瞭探自己的臉,又摸到那已經有些燙的耳朵。
就這般輕輕的觸碰,便使他的心中生發出一縷抓不到的念頭,在火燒中又燃成一縷青煙飄飄蕩蕩。
飄過喉頭,讓他喉嚨有些發幹,蕩過眼前,讓他不由自主地緊盯住贠朝的雙唇——贠朝的唇色一直都有些淺淡,唇峰也不太明顯,此刻似有魔力地讓穆如清移不開目光。
“你怎麼瞭?難道真的發熱瞭?”贠朝將手掌又移到眼前人的額頭處,眼中滿是擔憂。
待手從穆如清眼前劃過,不小心切斷少年人的視線,才使其聽到贠朝如此之問,少年的目光上移至贠朝雙眼。
背對著滿院似雪的白色,烏黑的發絲因春風之故不時劃過贠朝眼前,而那雙眼盛滿瞭關心,讓穆如清咽下瞭剛才想要的話。
顧盼生輝,光華流轉總用在形容人的眼睛,誠然有的人生來美目,擡眉低首時可將萬千不言之語傳遞出去。
穆如清自最初見到贠朝時,那人就藏住瞭許多心事,不愛說話,還喜歡皺眉,更是除瞭生氣,少有情緒會從眼睛傳遞出來。
可現在這雙眼中溢出的滿滿關切,一時間竟讓穆如清看呆瞭,隻道原來這雙眼也將他包含其中。
“並不燙啊,人怎麼呆瞭?”
聽到贠朝又出聲問他,穆如清瞬間垂下雙眼,口中連忙道:“沒有。”
他吐出這兩字時聲音還帶著沙啞,隨即喉頭滾過一道,聲線低沉:“我隻是早上沒找見你,想問問你去哪瞭。”
見人終於不似方才那般呆愣,贠朝才緩緩呼出一口氣來,邊向屋內走去邊說:“沒事就好,進來坐,我恰好有些事要告訴你。”
廿七章
贠朝將大清早三人會面後所講的事一一分析給穆如清聽,也將他們所做出的兵分兩路的決定告知於他對方。
“所以你要去丘山寺找那人?”穆如清在聽完贠朝所述後,有些不安地問道。
“是。”
三人用過早飯,正對著贠朝蘸取茶水畫下的一枚楓葉標記沒有頭緒時,一朵梨花自枝頭飛落,掉入一池清淺中,池中鯉魚以為是食兒來瞭,竟啄上一口,惹得梨花浮動。
這動靜雖微卻逃不過已練得耳聰目明的三人,本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可快雪山莊的大文化人花笙卻吟起詩來。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花笙吟詩吟得很是不錯,甚至用眼神掃過面前兩人示意他們給些誇贊,但他說完後身旁的兩人卻是長久的沉默,對這番吟誦並不買賬。
秦無衣反而與贠朝兩人短暫交換瞭眼神,他們都從對方眼睛中讀出瞭兩個字——酸臭。
“有什麼話請直說。”贠朝還是忍不住先出瞭口,他心裡已經對與文化人說話一事有些煩躁,引經據典和東拉西扯有時並沒有太大分別。
此時的事態並不是讓他們可以肆意談天說地的形勢,反而貴在時速,越快便越能截停越走越遠的腳步。
“贠兄是這般心直口快,讓我這裡精心佈置的風景都成瞭無人欣賞的浪費。”花笙搖瞭搖頭說道。
贠朝默念不知是誰一早就將人賞景的心情攪和沒瞭,又把人請到這邊,選一處好風光之地,搖著風流扇,獨立枝頭下,好似就在故意炫耀自己今日穿瞭什麼。
但同這般顧左右而言他的人爭辯,就是在為對方想說之話做配,白白浪費口舌。
“不是你大清早就叫人把我們帶來瞭?哪有空賞景。”秦無衣皺著眉說道。
“非也,隻要秦兄你肯用心體味,路上處處皆是風景,何況我們方才所在那處,正是我這別院中風景最妙之處,白梨以奇門方位而栽種,就是為瞭……”
花笙正在等秦無衣這句話,順勢將別院中遍烖梨樹的前因後果吐瞭個幹幹凈凈。
贠朝終是明白花笙為何要將他這師弟也“請”瞭過來,原來並不是為瞭湊滿三個禆將,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反而像是為瞭能有人上他的套,接他的話,而他這師弟三年過去於“人情世故”上還是沒有什麼長進,不知剩下的師弟師妹們是不是被他帶得都如此呆愣。
見花笙還在滔滔不絕,而秦無衣也時不時點頭回應,贠朝獨獨回想起花笙剛才所吟的詩句來。他們當初在山上,雖不算正經讀過書,卻也有專門的識字先生,要是字也不識,許多秘籍也是讀不懂的,所以即使沒有整日“之乎者也”,他們也曾翻看過幾冊書籍,念過幾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