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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罗之东曦既驾(166)
作者:清风挽浣 阅读记录
果然,不久後比比東又同以前一樣,柔和親善。霧韻卻隱隱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多瞭幾分猶豫。
像是有千百隻細小的螞蟻在持續啃噬心髒,霧韻推斷自己已經站在瞭懸崖峭壁邊。她叩問己心,如果結局註定的話,至少應該勇敢一次,不讓那些磨人的情意埋藏於深海,才不會後悔,對吧?
一日,霧韻隨比比東從教皇殿走回寢殿。
落英繽紛,紅雨飄零,暮春的美時常帶著感傷。
她們行走的速度並不快,似乎都想要將這段黃昏拉長。距比比東兩步之遙,霧韻望著那抹倩影,心間遲疑,打鼓,慌亂。忽然間,她看到一朵淡粉色的花從樹上被吹落,悠悠蕩蕩飄瞭許久,最終貪戀地趴在比比東的發上不動瞭。
看吧,連花瓣都喜歡這個人。萬物皆鐘情於她,都想往她身邊去。
比比東頓住腳步,驀然回首。視野上方,一隻白嫩的手從她頭頂撚下一朵紅花,她的目光從上飄下來,定在霧韻放在身前的手上——三兩片粉紅的花瓣罩著鵝黃的蕊心,是既美麗也脆弱的花。
“連花朵都知道,要留在冕下的頭上。”
比比東濃密如扇的睫毛成瞭最好的遮蔽物,她眼底的不忍一閃而過,比那花還要粉嫩些許的唇輕輕張著,“但是,它想待在我的頭頂又能怎樣呢?它的歸宿不是這裡,瞧,這不就被你摘下來瞭麼?”
霧韻臉色泛起瞭白。
比比東俯身,貼近霧韻,親密的距離讓她屏住呼吸。可她的心卻感到越來越冷。
霧韻看見那雙唇嘟瞭起來,一秒後,她的手心處空瞭。原本安伏於此的花瓣向著不遠處的小溪飄去,然後被流水浸濕,破碎著順流而下。
“願望終究隻是願望。我給瞭它重新選擇的機會,可它依然選錯瞭,並且為之付出沉痛的代價。流水無情啊,若它隻是簡簡單單,不求其他,隨風而落至塵土裡,興許便可化作春泥。這樣的歸宿,於它本身,亦或是它的同類而言,都是再好不過的。”
比比東的目光渺遠,似在看花,又似在透過它看著什麼其他的東西,眼神摻雜著空茫。
霧韻的臉已經慘白一片。她感到胸腔開始發悶,手腳逐漸冰涼。
轉過頭來,比比東直視霧韻,紅眸幽邃,“人生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霧韻,你明白麼?”
霧韻垂下頭,使出瞭渾身的力氣,手要收緊到發疼,才能壓下鼻間的澀意,和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水汽。
比比東在以這種方式阻止她說出那句話,也委婉地拒絕她。即使沒有直言,但意有所指的話語和連名帶姓的稱呼,分明是點破瞭比比東知道自己喜歡她的事實。霧韻二字,是在暗示自己,說教是假,拒絕是真。
這就是比比東啊,溫柔的面具之下是刺骨的殘忍。她甚至不願意給霧韻開口的機會,她不要做那個說出拒絕、我不願意等等字眼的人,而是自私又霸道地要讓這份情在霧韻一個人的世界裡花開花落。
而如果霧韻仍舊選擇瞭“說”,那麼比比東就要為她作出第二次“選擇”,那隻會更加令她痛苦。
說與不說都會難過,隻是遍體鱗傷與粉身碎骨的區別。不說,也許會痛得少一點。
“霧韻受教瞭。”
邪月與焱各退一步,收回武魂,寧榮榮鼓鼓掌,胡列娜笑說,“時候也不早瞭,我們準備回去吧。”
“好。”
四人欲走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
“那是阿韻吧?”邪月回頭,“她好像在……哭?”
胡列娜心下一緊。
焱微驚,“韻師妹竟然也會哭?”
胡列娜來不及給他一個爆栗,匆匆說著,“我去看看她,你們先回去吧。”
邪月顯然聯想到瞭之前霧韻的反常行為,“我們一起去,順便問問是誰惹瞭她,好幫她出氣。”
焱連連點頭。
“別鬧瞭。”胡列娜斥瞭一聲後,向霧韻跑開的身影追去。
“娜娜!”邪月與焱著急叫道。
寧榮榮搖瞭搖頭,“好啦,兩位大哥,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你們難道不懂,韻姐姐並不會因為你們那麼做而開心起來麼?不僅如此,如果你們真的那樣做,她恐怕隻會更加傷心難過。”
上次逛街,她也敏銳地嗅出瞭霧韻萌動的情意。她雖不知令霧韻産生愛慕之情的對象究竟是誰,卻深深地明白他們作為旁觀者,無從為其療愈這種傷痛。
霧韻繞著武魂殿後山低泣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