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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窥梦(47)

作者:拾澍 阅读记录


許塵拿起一枚,上頭有一面刻著花的圖案,他認出是雛菊。

“收下吧,”周杉城說,“我洗幹凈瞭,想著你會喜歡的。”

“你該走瞭。”

“好,我是該走瞭,明天還有很多事,”他最後看瞭兩枚硬幣一眼,“我走瞭。”

他沒有立刻離開。許塵轉身為自己倒瞭小半杯清酒,見他還站在原地,便把吧臺上的銅幣收到口袋中,不看他,快速地說:“睡個好覺。”

仰頭打瞌睡的男人這時醒瞭,他又叫瞭一杯酒。許塵為他送去時,門口鐺鐺鐺的銅鈴聲聒噪起來,接著是周杉城匆忙的道歉。新來的客人打著赤膊,皮膚黝黑,胸前紋著豹,戾氣滿身地“嘖”瞭一聲。

許塵少見的並不問好,低頭為客人上酒。客人的舊牛仔褲底部濕瞭一截,貼在金屬質地的義肢上。許塵彎下腰時,他下意識地收起腿,調整坐姿,讓褲腳遮住瞭金屬黯淡的光澤。

“您的黑朗姆,加冰塊在吧臺。”

“謝謝。”他不擡頭看許塵,手指戳瞭戳杯裡的冰塊,隨即不很自若地擦在衣服上,似乎想說什麼。

“還需要什麼?”許塵問。

“這個……”他撓撓臉,“糖,這裡有糖嗎?”

“糖?”許塵看著他桌上的伏特加和黑朗姆,“有方糖、冰糖、砂糖、糖漿、紅糖,您要哪種?”

“方糖,”他說,停瞭一會兒,問,“你叫什麼?我是說、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許塵接手這傢店的一年裡,練出瞭周旋於調戲搭訕的本領,但對象往往是女孩,大多面子薄好應對,又同他的取向相悖,不會鬧出事。被男性搭訕的情況不常發生,他因此認真打量起這位男客人。

從他的角度看,客人眉毛鋒利,骨似刀削,膚色如麥,縱使翹二郎腿癱坐著,也並不放松全身,反而給人一種隨時撲起的壓迫感。他略顯拘謹,叫許塵想起老紀錄片裡放低尾巴,嗚嚕示好,卻還豎著耳朵的狼。

幾秒後,他問:“您想知道我的名字?”

“是。”男人局促地說。

許塵心情不錯地笑瞭兩聲,剛要回答,方才沒被他接待的赤膊在吧臺喊道:“老板!還待不待客瞭!我站得腿都酸瞭!”

店裡有人不滿地轉頭看他,許塵隻好抱歉地朝男人一笑,趕回吧臺。他冷冷問:“你喝什麼?”

“好冷漠啊——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赤膊誇張地叫道。

許塵無視瞭四周射來的幾道八卦視線,說:“你喝不喝?不喝就走。”

“這麼晚瞭,我來找你幹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喝不喝喝不喝,好煞風景。”

“出去。”

“小氣,”赤膊道,“隨便來杯紅的,拿消息換。”他伸出三根指頭,讓許塵自己掂量,晃去角落的高腳凳上等待。

許塵備好酒,隨手扯瞭一張紙條,寫上名字,同紅酒和方糖一起端在托盤裡。經過那位男客人時,他借著上方糖,兩指夾著紙條,塞進斯米諾的瓶底,不看男人表情,走向角落。

赤膊等得不耐,食指敲打桌面。許塵走去,把酒瓶撬開,慢條斯理地為他倒瞭半杯,推過去。“什麼消息,五爺?”

“別著急,”五爺盯著他,壞笑道,“這酒還是便宜瞭。你陪我睡幾天,消息免費,酒錢我也付清,怎麼樣?”

許塵拿起酒杯嗅聞,嘗瞭一口,閉上眼,讓酒液在嘴裡滾上一圈才咽下,說:“二十年的拉菲,這是好酒,你認得出來。要是沒有貨白喝,小心我送你進局子。”

五爺大笑道:“送我進局子?”他接過酒杯,轉到許塵用過的一邊,伸舌頭舔凈,大灌一口,目光不離他被染濕的嘴唇,低聲道:“欲拒還迎。再說瞭——”

他無預兆地伸出大拇指蹭許塵的唇,許塵沒料到他當真上手,飛快側頭躲開,聽他說:“你又有多幹凈?”

“喝瞭我的還那麼多廢話,”許塵蹙眉後撤半步,從桌上紙盒裡抽出一張,仔細地擦嘴,“說正事。”

五爺又喝瞭口酒,半閉著眼享受瞭一會兒,湊到許塵旁邊,跟他咬耳朵:“第一,模型投入使用瞭,試運行很成功。”

“我已經知道瞭,不作數,”許塵道,用手肘頂他,“我不聾。”

五爺當是耳旁風,靠得更近瞭,一面欣賞許塵的側臉和漸紅的耳廓,一面說:“第二,NECO已經研發出逆反射義體,在內部小範圍投入使用,據我所知,沒有排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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