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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变(34)
作者:心自在 阅读记录
嘿咻嘿咻,這是脖子,嘿咻,嗯嗯下巴,在往上點,終於到瞭嘴巴旁邊。
它戳瞭戳,從嘴縫中溜瞭進去。
小小的觸手沒有大腦,但是它感覺到瞭女孩的不開心,下意識覺得自己就該去她的胃裡,暖暖的,粘稠的胃。
吃的飽飽的,就會高興點吧。
於是它費力擠入,摸著牙冠向裡探去,不時地碰到上顎的嫩皮和軟肉,激得薑易發出陣陣嗚咽,不知是心理還是生理性的眼淚止不住下掉。
觸手感受到口腔中的顫抖,嚇瞭一跳,動作越發柔和,盡量貼著舌面蠕動,可卻忘記瞭自己的體型大小,整個咽峽被完全堵住,薑易的瞳孔不住向上翻起。
啊,感覺要死瞭,死掉或許就輕松點吧。
真是沒用啊我,連為自己死瞭的人都救不瞭,真的死瞭就好瞭。
好痛苦。
閃閃淚花湧出眼瞼,劃過鼓鼓的面頰,滴落在小巧的耳垂上,像一顆小耳鉆。
若是有人路過公交站臺往這瞟一眼,必定會被嚇一跳。
慘敗燈光下,穿著傢居服的女孩靜靜地靠坐著,看著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她的頭部卻向後仰起奇怪的角度,四肢也在止不住地痙攣。
眼部隻有眼白和紅血絲,嘴巴張成O型,一個黑色膠質的觸手正竭力往洞中爬去。
喉嚨處緊緊地撐著,像是快要爆開。
小觸手通過一段緊緊的隧道,終於如願以償到瞭自己想去的地方,於是卷起身子,安靜地縮在一邊等待著被胃酸消化掉。
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啊。
……
薑易回到原時空後,和“許知則”說瞭聲對不起後,就把自己鎖在瞭房裡,整日地不出門,隻有餓得不行瞭才去市場大量采購蔬菜和肉類,但自己並不怎麼吃,隻是說沒胃口,大部分都被“許知則”吃掉瞭。
她原本圓潤光彩的眼珠逐漸變得麻木內陷,皮膚也因為水分不足而幹燥粗糙,有時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有時又手舞足蹈狂奔進臥室。
她好像壞掉瞭。“許知則”想。
它知道人類的大腦強韌但又脆弱,若是將人強行圈養,他們的大腦會腐爛,生出壞的東西。
可它沒有圈養薑易,她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才更像是被圈養,觸足盡斷,連移動都很困難。
難道是自己壞掉瞭?它低頭聞瞭聞自己。
好像沒有。
薑易的假期已然超過瞭日期,公司那邊打瞭好幾天電話催促,薑易接瞭幾次後因為實在太煩,將手機徹底關機,不再理會,隻把自己泡在臥室。
“許知則”有點好奇,裡面到底有什麼,於是它爬呀爬呀,努力地挪動著身子,擠上樓梯,最終在最後一階被薑易抱瞭起來。
“乖一點啊。”她的嗓音輕柔,像是平靜火山下安靜奔湧的熱浪。
於是它不動瞭。
清瘦的手骨抓著它,讓它有點不舒服,可“許知則”怕弄疼瞭她,隻有放松自己的軀幹,柔軟地包裹住那如石頭般的手指。
她似乎是發現它對臥室的好奇,漸漸地呆在臥室的時間變短瞭,隻是自顧自地看著窗外。
“許知則”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流失的愈發快瞭,即使是在和薑易說著話,有時候都會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不知已經過瞭多久。
自己好像快死瞭。它想。
魚鱗
終於在一次薑易出門的時候,“許知則”決定打開臥室那扇門。
它又一次靠著軟綿綿的觸肢翻越瞭無盡的階梯,來到那堵高的沒邊瞭的玄關門口。
靠著門框支起身子,用力向上夠把手。
差一點,隻差一點。
開瞭。
呼呼。“許知則”趴在地上休息瞭好久,像是剛結束瞭一場戰鬥。
它探出眼睛,舉起觸手推動瞭門。
“吱呀。”
房間內晦暗無光,濕冷潮氣順著敞開的門縫彌漫。
“許知則”看到的不是房間,是另一個薑易。
平日裡裝作輕松語調和自己談笑的薑易如沙堡坍塌散去,真正的她從沙中浮現,滿目瘡痍。
無論是墻壁,還是床鋪,不管是桌凳,或是窗,上面都貼著白花花的紙張,有的是空白或寫滿練習冊,有的是胡亂撕下的書籍頁,有的隻是便利貼。
這些紙上寫滿瞭狂亂的文字,是過去,是經歷,是傷痛。
“在9月11日,我第一次窺探到瞭這個世界,我準備去救他,那個不該死去的人,我瞭解到他的傢庭,他的父母很愛他,他努力學習工作,不該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