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啊。”

她心裡隻有趕快回去，還有機會。

她還有機會。

“許知則”靠在墻壁上喘息著，胸口起伏。

他的身體頻繁消耗普亞的能量，這個人類軀殼已經快撐不住瞭。

“許知則”轉頭看著眼睛緊閉地薑易，像是遇到瞭極大的夢魘，他撐著身子將她挪到沙發上，為她擦去冷汗。

這次的薑易似乎很快就回來瞭，隻是如被困於噩夢中一般一直無法醒來。

“許知則”皺瞭皺眉，找瞭一條幹凈的毛巾沾瞭熱水，為她細細的擦拭著身子。

溫熱的毛巾似乎讓她舒服不少，如小貓般緊緊貼著“許知則”，依偎在他的身側。

這樣倒是乖不少。“許知則”想。

但薑易並沒有安靜很長時間，她如靜電般抽動著，手腳筋攣，嘴裡嗚咽著許知則，頭不住地搖動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

“許知則”沒辦法，隻能如八爪魚般抱著她，小心控制著別掉下沙發，摩挲著她的背，一遍一遍地應著，“我在。”

“許……知則……”

“在呢。”

“嗚嗚……許知則……”

“我在的。”

“別死……”

“……不會死的，放心。”

生病的薑易很磨人，一步都離不開，身上的溫度也一直反複，需要時時刻刻註意著，頭上放著的涼毛巾也需要不停換。

“許知則”輕柔地將自己的頭與她的相碰。

這是他學來的人類測試是否發熱的方法，但是好像沒什麼用，因為自己的體溫一直很低，他也不知道什麼程度算是發熱。

他伸出舌尖舔瞭舔薑易的臉頰，有點苦苦的，但比前幾天好瞭，估計是在好轉。

但她一直沒醒。

“許知則”知道這是普亞的副作用，普通人類的身體怎麼可能禁得住一次又一次的污染呢。

現在薑易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異變，這是人類身體在拼死反抗，試圖用高溫殺死變異的部分。

但變異不可逆轉，這樣下去薑易可能會死。

“許知則”輕輕拉著女孩的手，抱起她的頭放在膝蓋上。

女孩似乎還是很難受，嘴裡哼哼唧唧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他還是蠻喜歡照顧人類的，如果薑易能一直這麼躺著的話，他可以建個隻有他倆的巢穴，他負責外出打獵，幫薑易清潔、裝飾、喂養。

薑易隻需要每天呆在傢裡等他回來。

“許知則”嘴角勾瞭勾。

就是，有點舍不得。

他還是想看薑易閃閃發亮的看著自己，活力滿滿地跑來跑去。

“許知則”拿起桌上的小刀，輕輕地在腕間劃開。

他突然想起人類有種高雅的樂器，小提琴。

也是這樣用琴弓比刀，奮力拉響琴弦，一連串優美鮮麗的音符流淌而出，而被拉動的琴弦輕顫，連著琴肉至琴骨，都在那音符流動中快活幸福地抖動著。

“許知則”想，或許我也是小提琴。

我情願將自己所有的音符都獻給薑易。

……

薑易感覺自己似乎睡瞭很久很久，像是無意中闖入瞭沙漠，四處寂寥無人煙。

在行進途中，她也遇到過生命，一隻小的可憐的小奶貓，咪呀咪呀地向自己叫，但她沒有水，也沒有吃食。

於是她離開瞭。

後來她遇到瞭一隻小章魚，她心想，沙漠中的章魚，它死定瞭，我也好不到哪去，我沒有水。

於是她提腳要走，那章魚叫住瞭她。

好心的人類，帶我一起吧。

我知道哪兒有水源。

薑易高興極瞭，將小章魚小心的放在兜裡，但又怕它是說謊，於是威脅它。

小章魚啊小章魚，不能輕信人類，更不能選擇欺騙。

不然我就把你送去做章魚刺身。

小章魚可害怕瞭，縮在衣服裡一抖一抖。

薑易很滿意。

按著小章魚提供的路線走，越走越遠，越走越偏，越走越幹涸。

甚至地上都出現瞭裂紋。

你算哪門子知道路啊。

薑易氣的跳腳。

章魚伸出觸手貼在薑易臉上。

就在前面瞭，請你堅持一下。

薑易被章魚軟肢冰涼涼的觸感安撫瞭，於是又走瞭一段路。

果然出現瞭水源，薑易跪在地上雙手捧起水，珍惜的喝瞭起來。

但那水太甘甜，像奶乳，又絲滑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