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破費瞭！”

你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宿舍，果不其然受到室友全方位的崇拜。

你象征性謙虛瞭一下，並且對他們昨天的看護和趕作業提供的仗義幫助表達感謝。

舍友們歡天喜地接過自己那份，你欣慰地看到每個舍友臉上滿足的笑，巡視著小小的宿舍，像一位打瞭勝仗歸來的將軍，驕傲地巡視自己的領地。

這種滋味太美妙。

你甚至開始懊惱，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感到害怕呢？

分明這臺自動售貨機從出現開始，一直都是在幫你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你終於說服瞭自己，心安理得開始使用這臺自動售貨機。

它也從來沒讓你失望。

隻要是你想要的，地球上有的，都能顯示在小小的櫥窗內，價格高低不等。

受限於資金，你隻能購買簡單的物資，不過這也足夠改善你的校園生活。

——起晚瞭沒時間去食堂？早飯，買！

——即將做pre瞭，稿子還沒準備？演講材料，買！

——體育羽毛球課要求自備器材？尤尼克斯羽毛球拍，買！

——期末要考試瞭？試卷原題，買！

——買買買！！！！！

錢如流水一般花瞭出去，同時，上大學後你第一次體會到如魚得水的感覺。

“李同學這次的論文觀點很新穎，我們一起來學習一下。”

“臥槽浩哥劃的重點太牛瞭吧！我都懷疑試卷是你出的瞭！”

“大佬，菜菜，撈撈～”

“關於這個數據處理，李浩怎麼看？”

每一門任課老師都會拿你當優秀範例，每一個同學都會熱情而友善向你問好。無論你走到哪裡，同學們自然而然以你為中心。

這種待遇很熟悉。

你終於記起，你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副平平無奇混日子的模樣的。

原本在你還沒有考上大學的曾經，在那個小小的建在山村裡的中學的時候，作為唯一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的尖子生，你也曾閃閃發光，備受全校重視的。

當時隻道是尋常。

如今失而複得，才知道珍貴。

越珍貴，越難割舍。

不知不覺，你一整個月的生活費全部進瞭自動售貨機的投幣口，為瞭維持高質量學業和實驗室那邊的實習，無奈隻能找舍友借錢。

好在你平時對舍友大方，投桃報李，你借錢的時候舍友也沒二話。稍微節儉一點用，勉強也能維持必須的交易。

隻是和自動售貨機的交易頻率急速降低。

又一天從實驗室回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大多數同學已經回到宿舍休息。

路上並沒有什麼人。

遠處一兩對情侶牽著手在散步。

路燈白光下，一群小飛蟲在盤旋起舞。

你走在寂靜的校園裡，鞋子踩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地上人影綽約。

“誰？”

你回頭，卻並沒有看到除你以外的第二個人。

你回過身繼續往宿舍走，心跳急促，情不自禁加快腳步。

但是被跟蹤的感覺仍如影隨形。

毫無預兆，你一個急停轉身，大著膽子往後看去。

終於看清跟在你後面的東西。

不是人。

是那臺自動售貨機。

——它可以移動位置瞭？

“買……”

扭曲的機械音從鋸齒狀的投幣口費力擠出來，你勉強才能聽懂它表達的意思。

催促你買東西。

事業心還挺重。

接

“沒錢，不買。”

比起自動售貨機竟然會說話，你首先想到的是見底的生活費，近乎是冷漠拒絕瞭它。

如果是在一個月前，你肯定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靜地對待突發的超科學現象。

你徑自往回走。

沒看到，在你身後，自動售貨機暗色的紅燈閃爍，最後歸於平靜。

在路過宿舍樓下時，它並沒有回到常待的位置，悄悄跟在你身後，一起上樓。

寬大的自動售貨機讓樓道變得擁擠，一個本該待在室外的設備跟你走進宿舍，飄在天花板上靜靜註視著你，紅光不時閃爍，實在讓人很難以接受，但是你打定主意不受威逼。

早上一睜眼，對上天花板上的龐然黑影，心髒不受控制一突。

又恢複平靜。

你低頭對作妖的自動售貨機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