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嘴裡塞瞭一片薯片，撈來筆記本和筆，全片廢掉的直接丟回收站，剩下有能用的，簡單標一下視頻內容，然後在本子上記一下時間點，方便剪輯的時候查找。

張子穆這麼幹著，忽然聽到瞭客廳裡打印機啓動的聲音，原本全部放在視頻上的註意力分出去一些。

想都不用想，周行遠在用打印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好奇他在打印什麼東西。

這個念頭剛一出來，張子穆就搖瞭搖頭：管太多瞭吧，他自言自語。

他拿著手裡的中性筆轉瞭幾圈，努力把註意力完全扯回視頻上來，但是他越扯，註意力就越要往客廳飛。

張子穆服瞭自己，啪地拿鼠標把視頻摁瞭暫停，打開手機開始盯剛剛點的外賣的快遞員。

這個黃色的小電驢挺別致，還有這個頭盔上的竹蜻蜓也不錯，哦對，他朋友似乎有一個，什麼時候拿來轉轉，不對，他朋友的對象太兇瞭，這樣可能會被打......

張子穆胡思亂想著，工作間的門被敲響瞭，周行遠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我可以進來麼？”

張子穆猛地坐直身體：“進。”

他看見周行遠推開房門進來，手上拿著幾張白白的A4紙，想必就是剛剛打印的東西。

好奇瞭半天的東西自己找上門瞭，他莫名有點高興。

周行遠把東西放在他的桌子上：“剛剛整理瞭一些課，你看看。”

張子穆順著他所說，目光落在紙上面。

那是幾張表格，上面清晰明瞭地標註出瞭課程名稱，上課時間和教室，甚至還有教課的教授和他們的電話號碼，這些課程按照周一到周五，以時間的順序滿滿當當地排列著。

張子穆掃瞭一眼，大多數是藝術史之類的理論課，還有些素描色彩，不過後面都打瞭括號寫著“選修”。

“這些老師是不介意拍攝的，因為考慮到你沒有什麼繪畫基礎，所以理論課就多挑瞭幾個，”周行遠說完指瞭指那幾個選修，“這些是美院針對整個華大所有學生開的選修課，對專業的要求相對來說沒有那麼高，而且現在是學期初，還沒有教到深入的部分，應該適合你。”

“如果用得上的話，學長可以從這些課裡面考慮。”

張子穆膛目結舌地看著這些內容：“你這也太細致瞭吧！我天真是麻煩你瞭。”

“不麻煩，”周行遠靠在桌邊，衣料不經意蹭瞭蹭張子穆的胳膊，“我媽說瞭，住學長傢得多幫幫學長，我就是幫瞭點小忙。”

張子穆來來回回翻著這些表格，心道：你這哪是幫我一點小忙，這簡直是幫得徹徹底底好嘛？一塊攔路的大石頭就這麼被你搬走瞭！

他擡頭，朝周行遠眨瞭眨眼睛：“別謙虛瞭，你真的幫瞭我好大的忙，我該怎麼報答你啊？”

周行遠垂眸，對上他的眼睛：“學長想報答我？”

張子穆重重點頭：“當然。”

周行遠若有所思：“那，這段時間讓我跟著你一起拍視頻，當你的實習生。”

張子穆遲疑瞭一下，為什麼會有人把工作當作報答啊？這什麼腦回路？太久沒出去正兒八經的工作，現在時代進步地他已經跟不上瞭嗎？！

過瞭一會兒，周行遠又補充瞭一句：“給實習證明就行。”

我那時候暗戀他？

“噗”，張子穆沒繃住笑出瞭聲：“媽呀你們大學生真的是為瞭實習證明拼命啊！”

周行遠不置可否，依舊靠在桌沿上，盯著張子穆的發頂：“那你同意嗎？”

“同意，同意。”張子穆說話間還帶著笑意，“這期視頻就帶著你一起拍吧。”

周行遠挑瞭一下眉，看起來興致很高：“謝瞭。”

“你不是吧，”張子穆忍不住調侃，“要工作瞭這麼開心啊？”

周行遠胳膊垂下來，指腹不經意地敲瞭兩下桌面：“我追星成功，不該高興麼？”

張子穆這才反應過來，對哦，這小子還是他的忠實觀衆來著。為瞭不讓粉絲落差太大，他覺得有必要提前打個預防針。

“先說好啊，我一般視頻都是自己一個人拍的，沒怎麼跟人合作過，所以沒啥經驗，而且啊拍視頻可能沒你想象起來那麼好玩，工作時間還是很累的......”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話卻被周行遠接過去瞭：“我知道，又不是小孩，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張子穆擡頭看著他，周行遠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乍一看確實有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