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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郊外的晚上(10)

作者:未央遗音 阅读记录


“親愛的!親愛的!我在這裡!”

高個男猛不防地放松瞭拽塔娜的力量,塔娜的身體向前一擁,向著側面過來的車撞瞭過去!

一陣剎車的制動聲,黑車停瞭下來,塔娜被撞上瞭車的引擎蓋,又滾落在地。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下瞭車,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塔娜。

萍水相逢

塔娜很久沒有睡過這樣的一個覺,深沉與溫柔包裹著她,像最初的生命孕育在母親的身體裡。白光耀眼,暖風和煦,天與雲融為一體,毛茸茸的草葉裡有小蟲呢喃,遠方有牧馬人奔放的唿哨聲。塔娜沒有什麼關於草原的記憶,但此時她正被大草原無邊的溫柔所擁抱。她背倚著大樹向天空伸手,好像能觸摸到遙遠而廣大的世界。她從未如此快樂和自由。

天際間突然顯現出七彩霓虹,無盡的光與熱向她奔湧,她無法自已,她張開懷抱,她的目光追逐著那光!忽然,巨大的力量沖擊著她的胸膛,一隻迅猛的雄鷹撲簌著翅膀撞進她的懷裡,大地開裂,草原湮滅,她們墮入虛空深淵,一切歸於黑暗。

塔娜在驚懼中醒來,後背的寒栗潮水般一波波地湧動。她胸前確鑿的疼痛著,她慌得低頭,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床潔白柔軟的被子裡,四周暖融融的,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正投在她的枕頭邊上。她扭動下身體,卻感到艱難異常,肩頸處也有隱約痛感。她的床頭立著一個支架,支架上吊瓶裡的輸液管直穿進被子,液體無聲的,一滴一滴地流入到她的血管裡,令她的右手有些發涼。支架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木櫃,櫃子旁邊有一把折疊椅,櫃子上方扣著一本書,書脊朝上,書皮是一種柔和的藍色。書的旁邊放著一隻茶杯,杯裡還氤氳著一絲水汽。她想坐起來仔細看看,身體卻像石雕般沉重,疼痛和疲倦讓她喪失瞭信心。她躺瞭回去,努力回想剛才的夢境,卻記不清瞭。她恍惚著,暗自希望之前發生的所有都是一場夢,可房間外傳來異國的語言擊潰瞭她不切實際的想法。

房門開瞭,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女人走到塔娜床邊,發現她醒瞭,便用很溫和的聲音問她感覺怎麼樣。

塔娜張瞭張嘴,嗓子眼裡冒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她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組織不瞭語言。

“您還很虛弱。”白大褂女人搖搖頭,又看瞭看吊瓶裡的液體,“您真幸運,隻是受瞭一些皮外傷,都不是什麼大事。”

塔娜明白自己是在醫院裡,松瞭口氣,她忽然又想起自己身上的錢和護照,趕忙用左手去探,胳膊卻一陣疼。

“您想要什麼?”白大褂女人俯下身,摘掉瞭口罩,露出一張不算年輕但十分精致的面龐,湛藍的眼睛像初生的嬰兒一樣。雖然沒有明顯的妝容,但她原本的模樣就讓塔娜的目光忍不住停留瞭片刻。

塔娜張瞭張嘴,喉嚨裡滾出幾個斷續的詞:“我……護照……”

白大褂女人點點頭,像是放心瞭一些的樣子說:“別擔心,您的東西都妥善保管瞭。等您好一些,有瞭力氣,警察會來詢問您的。”

“警察?”塔娜把這個詞掂量瞭一下,好像有點費力才能理解是什麼意思。她又一次緊張起來,她擔心自己的“探親證”會被這裡的警察看出什麼端倪。

“不……”她掙紮著想坐起來,她得趕緊拿回自己的東西離開這,最好不要和警察打什麼交道。可是她的努力全是徒勞,她太虛弱瞭,何況白大褂女人又按住瞭她。

“說真的,您看……”白大褂女人拉過椅子在她的床邊坐瞭下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您的傷不太嚴重,全部的治療費都不用擔心,如果後面還有什麼不舒服您也可以來找我。隻是……您還記得嗎?您是自己從路口沖出來的,這不是安德烈的責任,或者說,不全是他的責任。”

塔娜腦子發蒙,極力地辨識著女人的發音,女人意識到瞭,又用極慢的語速重複瞭一遍。

塔娜想瞭想,點點頭,磕磕絆絆地說:“是的,我是自己沖出路口的。但……安德烈是誰?您又是誰?”

白大褂女人低頭笑瞭一下說:“真不好意思,我叫伊琳娜馬克西莫娃,是這傢醫院的醫生。安德烈是我的朋友,是他把您送到這兒的。”她說著,又有些慌亂,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塔娜,“他撞上瞭您,但是,您知道的……他說是您自己從路口沖出來的,他是正常行駛的。但是那些警察不願意相信他,說要等您醒過來再詢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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