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寒曉這一“凡人”的行為也就沒有引起旁人的震驚。

他們的註意力全在恒故身上。

“你是什麼人？”洛文遠並沒上過戰場，自然也沒有機會一睹恒故真容。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數百年前洛風也曾正面迎擊這位天界神君，但誰也沒打過誰，平手而歸。

天際的無根之水還在落下，但不同的是其上雲霧，已經不再是黑色。

寒曉他們頭上雲霧的顏色逐漸變淺，有一處呈現的顏色甚至已經接近白色。

黑色的火焰被漸漸撲滅，除卻洛文遠和硯初長老之外，其他的士兵全部死於恒故之手。

洛文遠憤恨地看著騎著琉璃光彩霧馬的恒故，怨毒的神情一覽無餘。

他又在掌心燃起火焰，朝著恒故扔去，那些黑色在靠近霧馬半尺處就被完全度化成雪色，高貴聖潔。

“長老……”

洛文遠的身上白衣不複，被黑色環繞，那些東西舔舐他的傷口，黑色液體溢出，有種讓人無法言明的不能接受。

寒曉不再看洛文遠和他身邊的硯初，隻想接下來該如何脫身。

別人還在瞳孔地震，露水仙君就已經先發制人，撲通跪在瞭恒故面前，膝行到他的腳邊，擡頭仰望。

全然是一副敬仰神明的信徒模樣，眼中全是真誠。

“仙君救苦救難，求您救救我傢夫君！”

他如今演什麼已經信手拈來，不需要過多揣摩，可謂是演技精湛，不易為旁人拆穿。

“好好的……”恒故頗具威嚴的聲音自上方略過，直接把頂禮膜拜的寒曉打回原形。

他竟然看出來瞭，不愧是仙界主神……

“平身吧，一切將如你所願！”

原本以為就此能解決困境，洛風卻眼前發黑，雙腿打顫，是何緣由，不便詳談。

“夫君！”

硯初長老帶著洛文遠遁走，恒故也沒有過多幹涉，霧馬也聽他指示一般，帶著人飄搖而去。

“這位仙君難不成是路過此地？偏就這般巧救瞭我們？”

寒曉在心中默默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是我叫來的。

洛風因為洛文遠的火焰灼燒，身體也很難受。

刺痛的感覺一陣陣襲來，但他的神智愈發清晰。

“洛谷你先去療傷，洛兮公主勞煩你處理一下接下來的事，你院中的一切損失，我都會補償。”

說罷洛風便扔出一道藍色的火焰，直接拉著寒曉一起進入瞭火焰之中。

“君上……”

呼叫聲在他們身後快速消失，火焰燃燒的聲音也隨著他們的腳步。

周圍的黑暗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明一片，漫山遍野的花木蘭草，取代瞭魔界領域的溝壑縱橫。

寒曉還沒反應過來，驚呼一聲：“這裡是……”

“這裡是我們倆相遇的地方，怎麼七年彈指一瞬，仙君不記得瞭？”

洛風這是知道瞭……

寒曉臉上原本的好奇瞬間凝固，雙目圓睜，先是不可置信，後又逐漸和緩。

“夫君，我……”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洛風一定會殺瞭他吧。

魔界侵犯天界，後來又出現無窮無盡的禍患，普通魔族百姓死傷慘重，軍隊中的人數直接腰斬。

衆叛親離，兄弟相殘，長輩城府深沉，眼見著是不支持這位洛風君上。

魔界貧瘠之地，卻也相安無事百年孤寂。

這麼多事情都在寒曉出現的時候發生，說和他沒有關系，縱然是茶館中聽書的也不會信上半分。

“別叫我夫君，寒曉你究竟是誰？”

洛風的聲音同以往七年中一樣冰冷，這些日子的緩和也如夢中幻影，逐漸消散。

寒曉站在洛風身後隻低頭註視腳下的草莖，不敢看前面的人，生怕他擡頭。

委屈之下，他的眼淚有控制不住往下掉，打在鮮嫩的草葉上，又滑進泥土。

他哭的無聲無息，一向能屈能伸，計策多不勝數的寒曉，這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洛風顯然是已經厭倦瞭他這種模樣，沒有回頭，丟下寒曉徑直往前走去。

寒曉心中冒出一個念頭，洛風這是不要他瞭，若是由著洛風邁出腳步，從今往後，他便會再無夫君。

一向有些懦弱，隻在人間放蕩不羈的寒曉仙君，心中突然冒出個邪惡的念頭，若是他把自己的神魂撕裂，從中汲取些靈力。

那樣他便能法力大增，眼下洛風身負重傷，內裡不曾修複，他便可乘人之危，把人擄到仙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