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僞装大佬那些年(546)

作者:魏朝瑾 阅读记录


因為天地意志的約束,他們無法直接向他人轉告屏障即將破碎的消息,也無法說出昆侖禁地內的見聞,隻能迂回地暗示。

被困縛在建木天地裡去支撐屏障的消耗,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精氣神在不斷被消磨,並無可避免地走向衰弱。

荀若望由[鏡]幫忙構築的分身消散的那一剎給他帶回瞭強大的反噬,反噬並不作用於身體,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

那時痛到極其狼狽的荀若望還和帝屋開著玩笑,說他毀瞭一部分最好不要再流傳的資料,又在一些特殊的檔案裡添加上瞭有關“樹”的消息,不過這些雜亂的信息分辨都要大量時間,也不知道在他之後,究竟是哪個倒黴蛋來接任異處局局長的位置。

那時帝屋隻是笑笑,然後努力讓自己的這角魂魄更加穩定,在這些時日裡,他也明白瞭自己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就像《山海經》中所記載的———

【有木焉,名曰帝屋,葉狀如椒,反傷赤實,可以禦兇。】

死亡後的建木天地,確實是一片大兇之地瞭。

他們就這樣在日夜不分、年歲不知的黑暗裡一直呆著,除瞭一點點增加的虛弱感外,他們什麼也感知不到,就像把活生生的人放到瞭蒙著黑佈的棺材裡,清醒地感受著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或許是過瞭十年,或許是過瞭二十年,又或許是過瞭更長久的歲月,帝屋無法再與荀若望交流瞭,他的魂魄已經變成瞭徹徹底底的虛影,隻能附著在荀若望的身上,用他的感官去感受世界。

於是偶爾的交流,三言兩語的調侃,同樣在時間中消失不見。

草木之靈、妖族意識、人族氣運三者相依相存,彼此共生,在草木之靈和人族氣運都偏弱的情況下,麒麟作為妖族意識,承擔瞭絕大部分壓力,所以從做出延緩決定後,他們也很少再看見麒麟———

麒麟的力量幾乎全部用來修補屏障上的裂痕,連半透明的顯形都極難維持,在[鏡]消亡後,壓力更是驟增。

帝屋不知道他們這樣做是不是徒勞可笑,但若是問他後不後悔,他至少是不後悔的。

因為走神,他壓制幼崽的動作停瞭,帝屋發現自己的手很快被那個名為“虞荼”的幼崽扒拉瞭下來。

帝屋笑瞭笑:“看在你可憐的族長五十年都沒去過外面的份上,給我講講外面的世界?”

看起來很好欺負、脾氣又很軟的幼崽氣鼓鼓地瞪瞭他兩眼,最後像小大人似的嘆瞭口氣,老氣橫秋地說:“族長,不管你有沒有記憶,性格是一點都沒變呢!”

“喲哦~”帝屋挑眉,“謝謝誇獎!”

然後他就看到幼崽快將“無奈”兩個字寫在瞭腦門上。

帝屋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五十年來難得這麼暢快:“要不你給我講講其他崽兒的黑歷史?”

他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梔寶、君君、小荊……有沒有哪個崽兒化形瞭?”

他選擇留下來的時候,草木族那些崽兒都還沒長大,一個個都是株小苗苗。

他問這些的時候有種漫不經心的放松,就像他當年答應付出“足夠的代價”去延緩屏障時一樣。

虞荼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族長,忽然覺得百味雜陳,還有鋪天蓋地湧上來的難過。

草木族的帝屋過得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好,一切都經過瞭美化的修辭———缺損瞭一角魂魄,又怎麼會過的好呢?

面前的帝屋問出的每一個問題,虞荼腦海裡都會浮現對應的記憶,他想將這些記憶一一道來,以安慰族長五十年的痛苦,可他不能。

他不太明白金色光網的含義,但他隱隱能感覺到這張網撐不瞭多久,不夠他長篇累牘的廢話,也不夠支撐他們再多玩鬧幾息。

虞荼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他的手其實有點抖,隻是沒人看的出來。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勇敢地擡起頭,對上瞭麒麟的目光———那種好像要將人全部看穿、讓秘密無所遁形的目光。

“麒麟前輩。”虞荼的聲音很平靜,畢竟經歷過數次bking場合,虞荼已經能夠熟練壓制下心中不合時宜的反應與想法,“可以單獨和您談談嗎?我根本不是誤入這裡,是您選中瞭我。”

虞荼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他能明顯感覺到麒麟和他對視的眼睛裡,屬於麒麟的部分漸漸褪去,“道”的本質正在顯現。

虞荼眨瞭一下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酸澀的眼睛,對著麒麟做瞭一個無聲的口型———那是他最重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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