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良連忙攔住瞭他，輕聲安撫道，“大人，為瞭這麼個人把自己前程搭進去不值得。”

“好，很好，高相有骨氣啊！為瞭李某，連前程都不要瞭。”

高行舟聞言也冷靜瞭下來，不再搭理李廷尉。

梁良輕嘆一聲，“方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貪腐是重罪。”

方正點瞭點頭，“我知曉，方傢世代都是商賈之傢，雖然有錢，但商賈總歸是讓人瞧不起，所以到瞭我父親這兒，便花些銀子買瞭個官做。”

“做官是好啊！不再讓你瞧不起，可是每月就這麼點俸祿，我已經習慣瞭富足奢侈的生活，所以……”

梁良道，“所以你就想到瞭貪腐？”

方正自嘲的笑瞭笑，“對，府上管傢擅長做假賬，我就命他如此做，貪污大府上的銀錢，一開始，我也想做個好官，可是做好官太難瞭，我做不到，後來馮琛知道瞭此事，他一開始確實想告發，我就用我們的友情威脅他……”

高良隻是輕嘆，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也知曉在這般酷刑下鮮少有人能受得住，如今，他們的目的是達到瞭。

方正看向高良，“高相與梁大人不一樣，希望你們不忘為官的初衷，不要像我一樣，高相，梁大人，你們知道我現在的心願是什麼嗎？”

高良對視一眼，搖瞭搖頭。

方正沖他們笑瞭笑，“若有來世，無論我做什麼，哪怕是做一個乞丐，都不想在做官瞭，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受夠瞭！”

高良剛想言語，就見方正對著舌根狠狠的咬下去，頓時呆住瞭，他拼盡全力說出瞭最後一句話。

“馮琛對不住，欠你的隻有來生再還。”

大量的血從方正的口中噴瞭出來，空洞的雙目卻不曾合上，高良知道他有太多不甘，高行舟過去輕輕將他的雙目合上。

梁良扭頭看向李廷尉，“勞煩李廷尉給他找身幹凈衣服，找個地方安葬瞭吧！”

李廷尉請哼一聲，“這恐怕不行，方正乃是重犯，還想這般？”

高行舟道，“不知李廷尉要這麼一具屍體做什麼？”

李廷尉懶得多說，“做什麼這就用不著二位費心瞭吧，事情已瞭，二位請吧！”

梁良依舊不死心，“李廷尉可否將他的衣冠贈予良，良想找個地方給他立個衣冠塚。”

李廷尉點瞭點頭，“當然，不過，梁大人是想讓他沒有衣服遮體嗎？這是有多大的仇啊！嘖嘖嘖。”

高行舟讓他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瞭，“你……”

李廷尉神氣十足，“送客！”

高良是被那小吏推出瞭廷尉府，隨後大門砰的一聲就給關上瞭。

高良看著那緊緊關閉的大門，微微發愣，不知過瞭多久才回過神來。

“大人，良不知我們走這一趟的意義是什麼。”

地步

高行舟坐到瞭臺階上，“林清勻想讓我們見證他的成功，而我們無能為力。”

梁良也坐到瞭他身旁，不經意想到剛才方正畫押的模樣，有不甘，有無奈……這背負不白之冤死不瞑目的不知日後還會有多少人。

梁良喃喃自語，“方大人不會是最後一個。”

高行舟沒有接話，他知曉梁良所言非虛。

兩人就這樣在這呆坐著，完全沒註意路過之人差異的目光。

高行舟打破瞭沉默，“先生，入京為官你可悔？或者說入晉你可悔？”

梁良不知他為何會有此問，轉過頭無比認真的看向他，“無悔，良記得當時有人說過，天下一統是必然的，而陛下是明君，追隨明主亦是良所願，雖然此刻前路充滿黑暗，良相信總有天明的一天。”

高行舟沒言語，隻是默默起身，向梁良行瞭個禮。

梁良愣瞭一下，也慌忙還禮。

高良正打算離開瞭廷尉府，卻在門口碰見瞭不速之客，梁良怕高行舟又向對李廷尉那般，連忙把他拉到瞭身後，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林清勻明知故問，“高相，梁禦史，你們怎麼在這啊？”

梁良沒搭理他，拉著高行舟就走，林清勻看瞭他們的模樣這次可沒有惱，他現在心情特別好，用不瞭幾天，他就能坐上右相之位瞭。

高行舟當然也知曉梁良何意，任由他拉著上瞭馬車。

梁良放開瞭他的胳膊，“大人，良失禮瞭。”

高行舟搖瞭搖頭，“先生何出此言？要不是先生攔著，我恐怕又要沖動瞭。”

二人一回相府就顧時謹就跑瞭過來，見到他們二人無礙，也松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