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地府(19)
作者:壬癸水 阅读记录
“脫衣舞是啥啊?脫衣服的時候還能跳舞嗎?”陶淺問。
“求你瞭,當你沒聽見。”萬寶來說。
除六悻悻地坐下瞭,“嘁。”
這麼一露,萬寶來才留意到除六小腹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直覺告訴他那是漢字,可他卻一個也不認識。實在太顯然,萬寶來問道:“這是什麼?”
“因果債,”除六說,“我是個紙人,沒有魂,一切因果寫在紙上。”
“我也在上面嗎?”萬寶來有點畏懼又有點期待地問。
“你在這。”萬寶來指著他腰側的字說。那字米粒大小,萬寶來看不清也識不出,說:“你這樣我看不到啊。”
“我給你讀出來——萬寶來,甲辰,戊辰,癸亥,戊午。傷官見官。”
“那他呢?”萬寶來一指陶淺。
“癸酉,戊午,辛巳,甲午。殺印相生。”
“你自己呢?”
除六說:“我看不到。”
看得到別人的因果,卻看不到自己的嗎?當真有些可悲,萬寶來想。
雞已經不鳴叫瞭。太陽完全出來瞭,褪去紅色,成為一輪燃燒的白球,掛在天角。
萬寶來覺得肚子有點餓瞭,便起身,說要去做些飯。除六說自己不用吃飯。陶淺歡呼起來。萬寶來給陶淺煎瞭個溏心蛋。
白日升上來,萬寶來便要開始工作。如今平臺解封瞭他的賬號,一切照常瞭。在臥室的門縫間他瞥見茶幾上的紅色小山,心裡浮起哀酸。
李娟的狀態看著比之前好多瞭。她在視頻裡不斷和萬寶來道謝,她媽媽也落瞭淚:“萬老師,真的對不住你。你為瞭孩子,卻受到這種事。你住在哪?我帶著孩子去看你。”萬寶來趕緊推脫。
經此一宣傳,萬寶來的名聲起來瞭,找他的學生也變多瞭。白天萬寶來在電腦前講述科學生産力和社會主義,晚上他傢裡牛鬼蛇神一具要飯吃。當真是十分割裂的生活。
除六時不時地來找陶淺,似乎是相中瞭這個和他有共同語境的小鬼。每當這種時候,萬寶來都會切好一盤西瓜,邊吃邊聽。他漸漸瞭解瞭除六的更多:
紙人原本五魄齊全,但活著本身便是燃燒那魄,於是便漸漸失衡。陰差唯恐紙人作亂,招惹天庭,每隔幾年就會還陽殺死紙人。
第一世,紙人悲傷無制,面對傢族追殺自覺無望,在孤街的角落哭到窒息,死掉瞭。屍體化作浸透水的紙人,被陰差的鞋底碾碎。活瞭一年零兩個月。
第二世,紙人怒不可遏,集結瞭一個小幫派團體,誓要殺回傢族,奪除傢的權。在策馬返傢的當晚,無月夜,全幫派離奇死於神秘人之手。此後,那片地界陰氣極重,常有路人失足於此。屍體化作被燒焦的紙人,隨風飄散瞭。活瞭六個月。
第三世,紙人懼怕一切,卻仍有餘力欺軟怕硬,橫行裡甲,被官傢捉拿多次。無月夜,被差吏發現離奇消失在監牢裡。活瞭三年零五個月。
第四世,紙人墮入空門,在武當山修學術數。他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那山。在山野間,他見世人朝宗祭祀,將世俗的憂愁帶到香爐裡,又讓它隨風飄散。世人沾染香氣後下山,再於世俗中磨去那香氣,最終化為一團純粹的骨肉。他的骨頭是輕的,便自以為是鳥,落下懸崖,卻沒有翅膀。他死得無影無蹤。活瞭十年零三個月。
第五世,紙人隻剩喜魄,便悲喜無常。他繼承瞭前世的記憶和術數本領,倒也能討個生活。紙人在世俗間沉淪,經手紙錢萬千卻不被沾染。於一日他遇見道間一老翁,向他問路。他喜樂非常,隨意指瞭個方向,老翁卻說:“那是一條死路。”
除六問他:“分明有路,你看不見?”
“那是鬼門關。你熟不熟悉奈何橋的擺渡人?”
除六的心焦起來,說:“你是什麼人?”
“於死路之中,你才能找到你的路。”老翁隻留下這句話,一陣風便裹挾著黃沙來迷除六的眼。老翁轉眼間不見。
“這個老翁會不會是神仙?”萬寶來吃瞭一口瓜,說。
陶淺抱著半個西瓜,用小勺挖著吃。他邊吃邊說:“會不會是閻王爺?”
“誰知道呢?”除六笑道,輕捧起一瓢瓜。
第 10 章
有人敲響萬傢的門,“陶淺,麻煩你應下門,我還在講課——”來人是除六,拿著一兜子燒烤。陶淺眼睛冒光。
香味飄進萬寶來的臥室,勾魂似的讓他不能集中註意力。萬寶來舔舔嘴唇,心道除六來得真不是時候。但課還是要講的。嘴上說著社會主義,心裡想的都是豆腐毛肚,在這樣的割裂中,萬寶來本著敬業精神講完瞭課。
上一篇:触手怪邪神是我的卑微正君[女尊]
下一篇:返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