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顫抖。

他在孤註一擲地押註，他們之間不是沒有做過，但是由他來主動是第一次，此前的每一次他都是如此的抗拒，精疲力盡一般，無法呼吸一般。

亞瑟接受瞭他小心翼翼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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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板之上的船長室裡發生著讓人躁動不安的事情，甲板之下的一邊也發生著吵雜不止的事情。

下層裡不允許點燒燭火，隻有一些稀薄的月光會透過幾扇窄窄的舷窗落在地板上，所以平常夜晚時海盜們在進入房間後就是呼呼大睡。

但是今天粗野的海盜們格外的吵雜，像是海水在咕嚕咕嚕地沸騰。

埃爾亞的眼前橫亙著一道近在咫尺的刀刃，他驚駭得心神俱裂，連聲呼喊：“別、別，不要！不要!”

霍爾斯緊緊地捏住橄欖色皮膚的海盜的臉，直到他臉部變形得幾乎無法呼吸：“小雜種你躲什麼，像個男人一樣痛快點。”

埃爾亞隻覺得恐慌得喘不上氣，他沒辦法接受這樣被人在臉上劃上零零落落的細長傷口，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接受到命令的人都能那麼順從地接受一切，這不合理！

霍爾斯開始覺得不耐煩起來，聲音粗啞又飽含威脅：“多默他還是自己下的手，別逼我把刀插進你的眼睛裡讓你停下來。”

埃爾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刃離他不斷靠近，交錯的疼痛襲上瞭他的神經，他不住地顫抖起來。鮮紅的血液浸濕瞭他的手心。

“把你的手挪開。”霍爾斯強行掰開瞭埃爾亞的手，把手裡的一瓶子棕色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

埃爾亞發出瞭撕心裂肺的痛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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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聚攏在一起，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不好的征兆。

葉戈緊緊地抿著唇，他以一種抗拒的姿態在亞瑟的幫助下別扭地穿上黑色的高級套服。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看見亞瑟還是強硬地將衣服遞給他，讓他穿上更讓人覺得憤怒和無力。

他幾乎是狠戾地盯著亞瑟，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亞瑟已經死無葬身之地瞭，他希望這個該死的混蛋至少稍微受到一點良心上的譴責，盡管他知道這不過隻是癡人說夢。

亞瑟理瞭理葉戈領口部分的褶皺，左看右看覺得不錯，他站直身子，從一個全面的角度來檢查，他感覺一切都已經完美無缺瞭。

亞瑟註意到瞭葉戈的憤怒，他連耳垂都微微地發紅，細薄的血管在朦朧的日亮裡透出半透明的質感。

亞瑟親昵地拉近瞭兩人之間的距離，問：“很緊張嗎？”

葉戈恨不得現在就挖出亞瑟這一雙漫不經心的藍色眼睛，他冷冷道：“我以為我們昨天晚上已經講好瞭約定。”

“親愛的，你出的價還不夠高，隻能買到一個小諾言。”

亞瑟像是安撫孩子一樣親瞭親他的額頭：“現在我會陪著你一起過去瞭。”

葉戈氣極反笑，誰在乎這個！

既然都成定局瞭，他也就沒必要繼續忍下去瞭，他猛地揪住亞瑟的領子，身子向後，一個頭槌結結實實地撞上去。

他撞的是亞瑟的嘴巴位置，堅硬的骨頭之間相互暴力地碰撞引起的劇烈疼痛一下子傳遍瞭他的神經。

葉戈幾乎是下意識地發出響亮的一聲嘶嘶吸氣聲，撞到的地方又麻又疼，他覺得頭腦發暈。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上邊要紅脹一大塊瞭。

葉戈艱難地睜開流淚的眼睛，去看亞瑟的情況，他現在也不擔心到瞭這份上亞瑟還會因為他的反抗而對他痛下殺手。

他看見亞瑟隻是嘴唇破瞭一點皮，滲出幾縷血絲，跟自己滿臉淚水的慘樣比起來儼然像個無事人似的。

亞瑟舔瞭舔血絲，盯著他，輕笑著：“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的身體比一般人要更強健。”隱約能從嘴唇間看見他的犬牙尖銳的輪廓。

“亞瑟，我不後悔，”葉戈摸瞭摸疼痛的額頭，也露出瞭笑容，“我一直就想狠狠地揍你一頓。”

亞瑟無視瞭葉戈的挑釁，拿起床上的一條渾黑的鬥篷罩在葉戈的身上，說：“記住我昨天晚上告訴你的，別越界、別做不必要的事情。”

葉戈的大半邊臉籠在鬥篷投下的陰影裡，等他跟著亞瑟走出門，他看見甲板上站著十三個也是一襲黑色袍子罩在外層的人。

但是格外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臉乃至脖子一塊的地方都用邊緣毛躁的繃帶綁得紮紮實實，隻露出一雙雙看不真切的眼睛。